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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生的他,也都有莱姆斯。每一生,他二十三岁的四月,也是他们初遇的时候,弥萨星照耀,他的瓦尔基里,都会再回到他的身边,回到一个毫无任何记忆的他身边。忍耐住自己全部的恸苦,孤寂和对人类宿命的无奈,继续做西里斯那一生之中,当下最需要的那个人。

    那千千百百张纸,摞起来厚厚一沓,好像是他自己,从历史长河之中,用千千百百个声音,一同向现世的他呼喊咆哮。西里斯的手轻轻颤抖,一时不慎,就将那些纸张洒了满地。双手抱住膝盖,坐在原地,将自己缩成了尽量小的一团,头颅埋在双膝之间。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失声痛哭。

    但是他没有。

    他只不过是很平静地维持了那个婴儿一样的姿势片刻,而后站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满地散落的纸张,按照年代重新整理好,放回了那个夹层之中。又回到他悬崖边的木屋中,取来他所有用打字机写就的手稿,那上面满纸墨迹纵横,写的是十世纪挪威渔村比约尔桑中的一个造船青年,写的是他的生平,写的是他所参与的劫掠,和他所经受的海难,写他的瓦尔基里,和被他所命名的萨克森。

    西里斯·布莱克将手稿与此前数百年间的所有绘画与笔记放在一处,重新锁进教堂祭坛的夹层之中。

    等待下一生,他自己的探寻。

    他迈步走出萨克森教堂,轻轻将木门在身后扣上。翻越石墙,一路踩着草甸向下走,走向自己的木屋。那一刻他脑中的想法很简单,不过只是日常生计而已。他想,小冰箱之中还有一些冷冻的香肠,可以从田间拔一些土豆,这样凑合一下,就是最简单的晚餐。烧水,点燃电磁炉灶。悬崖之上的烟囱之中,如此升起袅袅炊烟。煎锅之中倒油加热已经化冻了的香肠,铜锅中加沸水煮土豆,加盐加牛奶,碾成土豆泥。还剩下一些,可以做明天的早饭。西里斯端着盛放食物的白瓷盘,走到小桌边,顺手拧响了收音机。电台里播放的,是瓦格纳的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唱莱茵黄金,唱瓦尔基里,唱诸神黄昏。唱某一个遥远的,人类所不能理解的传奇。黑发青年人微微笑了笑,从桌旁站起来,拿着吃完的餐具,去流理台旁预备清洗。

    他听见了巨大羽翼煽动的声音。

    抬头去看。

    手中的瓷盘砸落在地面上,碎了满地。餐刀险些砸伤了他的脚,但西里斯全不在意。窗外萨克森苍绿色的悬崖上,迷雾正在散去。草甸上,开满了黄色的野花,铺天盖地,好像是漫山遍野的碎金。苍茫天地尽头,他看见了遮天蔽日的巨大双翼。纯白如雪,又好像是极寒之处,众神居所的冰川。那是他一生之中,所能见到的,最美好的画面。那双翅膀如此有力,能凭一己之力,带他穿越大洋。每一下羽翼扇动,都带起气流,吹得悬崖上的青草一片伏倒。他看见他的瓦尔基里,渡海而来,轻轻落在萨克森的悬崖之上。双翼展开在身后,每一根羽毛都在海风之中舒展,烈烈飞扬,像一个旧时代的旌旗。

    西里斯·布莱克冲出门去,奔跑过绿草漫生的悬崖,奔跑过涓涓流淌的山涧。展开双臂,终于用力拥抱住莱姆斯。拥抱住他人类一样清隽的身躯,指间梳理过他脊背上不属于人类的羽毛。他好像是听见他笑了,于是揽着那个人的腰,托举起他轻若无物的身躯,在原地旋转,旋转。

    长风越去越远,裹挟着原野上散落的野花花瓣,早已经吹到峡湾的另一端。

    海水清明如镜,倒影漫天云霾,好像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瓦尔哈拉。

    Vestr fór ek of ver, en ek Vieris ber.

    以日月之名,我向西方航行

    Munstrandar mar, Svá's mitt of far;

    我以奥丁的声音高声吟唱

    Drók eik á flot vie ísabrot,98

    我的长船满载歌谣

    Heilir hildar til, heilir hildi fr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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