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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路拾萤回家时,被宋山喊住。宋山说:是个好苗子,心性也好。就是名字不好。那时路拾萤还叫“路行终”,取义“行事有终”,是希望他持之以恒的意思,可“终”字到底凶气太重,压不住。

    叫苏柏延研墨,宋山提笔,在纸上落款二字。

    “拾萤。‘拾萤读书定何益,投笔取封当努力。’也是他父亲的意思。”

    他看向路拾萤:“学海无涯,勤学苦练。我就说这么多。”

    路父是宋山在江都少有的朋友。逝者已逝,提起故人,心情忧虑。宋敬原就不敢讲今天见到苏柏延的事情,更不要说告诉他苏柏延就在博物馆工作。他只好乖乖洗了碗,上楼写作业。

    今日英语课上受了路拾萤的刺激,他决定重新做人,好好背单词。可刚把课本掏出来,“啪”的一声,灯泡却烧了。

    老天爷都觉得他不配学外文。

    宋敬原找了很久,没见家里还有同型号灯泡。没有办法,只好拿着纸笔到楼下抢宋山的位子。

    宋山给他腾出一半桌案。他在左边看书,宋敬原在右边做题。

    默写古诗文时,宋山打眼多瞧了片刻。宋敬原浑身发毛,一笔一划认真写正楷,还是被宋山抓到马脚:“最近不练字?”

    宋敬原语塞:“最近考试多。”

    宋山听懂了:“就会偷懒。”叹口气:“这要放在以前,我就上手打了。”

    可不是?这要放在以前,宋山就去取戒尺了。

    他有一块老竹子做的长戒尺,重且厚,亲自刻写“静心慎独”四个字。小时候宋敬原一而再再而三不愿练功——琵琶或是临帖——惹得宋山烦了,能在手心抽出一个小包。

    这些年宋山脾气好了很多。不知为何,宋敬原隐约猜到和苏柏延有关。他对苏柏延管教严,一点小错都不容忍:悬腕手要稳,篆刻走刀也是,不能抖,但凡乱动就是一尺;单钩执笔要灵,摆刀法转腕要活,这时但凡手僵,也要打,实在苛刻。

    而苏柏延离开后,宋山虽然不准人提,一次深夜,宋敬原找水喝,却曾看见宋山孤零零坐在窗边,对着月光抚玩一把玉折扇。那是宋山三十岁生日那一年,苏柏延送的礼,亲手雕琢,题字“玉舟小扇”。

    他或许自责对徒弟太严苛……才生了这么多遗憾。

    宋敬原收回思绪,当即立断,撒娇讨饶:“错了师父,不敢了。以后一定——”还没编出来“一定”什么,眼睛一转,突然改口:“不对,我今天练了字!”

    宋山挑眉,宋敬原从包里掏出一沓信稿纸。

    “我可抄了三遍校规,手都酸了。”宋敬原咬牙切齿。

    宋山失笑:“怎么,早退被人逮住了?”

    “还差一篇检讨呢,总共小五千字,可是练够了。”他趴在桌案上抱怨。

    “该,”宋山手中拿着一方纸扇,扇头是金丝竹的,敲宋敬原脑门儿:“让你长点儿记性。”

    宋敬原拖长了语调:“这回长足记性了。下次挑主任不在的时候逃。”

    宋山连名带姓地喊他:“宋敬原。”

    连名带姓喊人,傻子都知道是警告,宋敬原不敢作妖,吐了吐舌头:“开玩笑的师父。”可他想起什么,忽地起身,一惊一乍,把宋山吓了个好歹:“师父!路拾萤的字写得好——”

    一盏暖黄色的小台灯放在二人中间,照得宋山的脸平添一层温和光晕。宋敬原一时看痴了,醋意翻涌:“你教过?”

    “提点入门而已。”

    “那天他来,你们说什么了?”

    “闲聊。告诉我她母亲回到江都,他也跟着转学回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走。送了点特产。”

    “特产呢?”

    “吃了。”宋山笑眯眯,“一点枣泥糕,忘记喊你下来。”

    宋敬原气呆了,没想到他师父能把吃独食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把头一扭:“你赶紧收他为徒吧。”

    宋山失笑:“你这爱吃瞎醋的毛病到底和谁学的?”

    “他什么都好。英语也好。”

    宋山喝茶:“行,说好了,我明天就去找他。”

    宋敬原怒而起身,决定上楼摸黑写检讨,不再和宋山废话。反正他也说不过——论牙尖嘴利、伶牙俐齿,他还是短他师父一截。

    宋山只好拽住:“好了,越长越回去了,也不嫌幼稚。从小就这样,在外面不理人,回了家爱撒娇。”

    宋敬原声音发闷:“不是幼稚,真心的。亲人不多,如今就你一个。师父不喜欢我,没人喜欢我了。”

    宋山一怔,握紧了手中茶碗。他是知道宋敬原在福利院遭遇过什么的。半晌,只好轻轻拍他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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