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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拾萤终于从挨骂中解脱，放下头盔，垂头丧气拿着笔去办公室，向班主任明晁领了一沓信稿纸和校规小册子，到隔壁的自习室里去罚抄校规写检讨——不写完不准上课，教导主任原话。

    路拾萤低头一看，好家伙，长篇大论：

    宋敬原翻了个白眼，摇摇头。

    07 罚抄

    车后座，一个眉目飞扬的女人，笑盈盈地搂着他的腰。涂了口红，朱唇微启，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路拾萤就轻轻一笑。

    路拾萤抱着头盔，装出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垂头站在国字脸教导主任面前挨骂。

    到处挤眉弄眼，一个不小心，叫教导主任看见了，又多挨了半个小时骂。

    他扭头看着路拾萤越骑越远，一拐，消失在路口。当天到校，路拾萤果然迟到。

    “之前罚抄交上去，谁想这王八蛋觉得我字写得好，要把手抄的校规扫描录入，变成宣传册彩页。就顺带也看了一眼我的检讨。”

    第三天，比第二天还迟。

    第二天，又迟到。

    宋敬原揉了揉眼睛——微微红，有点像兔子——拿过一张信稿纸，放到路拾萤面前。

    可上学的路往南。

    闹到过了零点，才沉沉睡去。

    “今天逃学，是为了去吃春舟阁的绿豆冰糕。冰糕三块钱一个，比二中食堂的便宜，也比二中食堂的好吃。我认为逃学是错误的，我认罚。但是二中食堂难吃到我必须逃学去买绿豆糕也是不争的事实。

    路拾萤阅毕，叹为观止，觉得宋敬原总有一天会在这张不饶人的嘴上栽大跟头，便抛下两个字：

    宋敬原没说话，把检讨递给路拾萤。

    第四天，终于被教导主任逮住了。

    他必须低头——长得太高，教导主任又矮，骂人还得仰着头骂，估计主任自己也觉得离谱。他嘴上说着“自责懊悔，重新做人”，手却藏在背后和路过的同学比耶——路拾萤性格好，人又开朗，长得也帅气，很快和同学混熟了。

    “那是为什么？”

    路拾萤规规矩矩穿着校服、戴着头盔，神采飞扬地朝北开。

    宋敬原摘下眼镜，微眯着眼看过来。

    宋山给他说得心软，疼他，出门买了灯泡。安好台灯，宋敬原上楼写检讨。

    在车队中看到熟悉的身影。

    在自习室里抄校规，意味着不用上课。政/治课本就催眠，这下有了伴，两人的抄写速度更是慢上加慢。一会儿到窗边吹风，一会儿折飞机比谁丢的远。晃悠回到桌前，分别都才抄了不到一半。

    “佩服。”

    “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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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主张将食堂外包的某赵姓教导主任应该负全部责任。除了每顿饭可以多赚一块钱，二中食堂没有任何外包的必要。一人一块钱，一校就是一千二。一天一顿饭，一周的回扣可以让主任为妻子多买一只包。

    可他刚一推开自习室门，就和一双熟悉的“四眼儿”对上视线。

    路拾萤坐下：“又早退了？”

    为了赶时间，他在路口买了两屉蒸饺，拿塑料袋一包，风风火火跳上公交车。平日里都是靠两只腿上学，宋山说走路有益健康。今天起晚了，只能花两块钱坐车。

    “因此我郑重承诺，只要二中食堂不整改，我宋敬原该逃的学还是要逃。但为了避免对其他人员造成不必要伤亡，我在逃学前，一定仔细检查，确保周围没有主任亲切可敬的国字脸。这样做，我个人既能吃到绿豆糕，也不会让主任烦心，一举两得，一石二鸟。这会是江都二中建校以来，除装空调外，第二好的好事。”

    就算是上班时间，公交车里人也不多。宋敬原靠窗坐，早饿得肚子叫，立刻掏出蒸饺吃。刚吃了两个，车堵在路口。浩浩荡荡的电动车队如流水奔腾而过，宋敬原本只是晕乎乎出神看着，忽然清醒了——

    宋敬原斜眼瞟路拾萤的纸，被抓了好几次现行。最后光明正大地问：“你字是自己练的？”

    “没有。”

    第二天早上便起太迟。

    ◎难道上辈子欠路拾萤钱了吗？◎

    越想越气，越写越烦，他火气上来，胡写一通。反正王八蛋主任也不看。写完后，原想倒头就睡，眼前忽然浮现出路拾萤笔走龙蛇的一手好字，当即蹦起来，又去临了两帖字。可心浮气躁，眼高手低，写草书，字字相连，只如凌乱水草纠于一处，毫无美感。只好又去背一课单词。

    路拾萤目瞪口呆：“你怎么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