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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敬原听得明白,如果宋山在,并且依旧固执地不让苏柏延进门,哪怕他是千里迢迢迎风冒雨赶来江都有要事和宋山商讨,苏柏延也绝不进门一步。

    宋敬原只好说:“他不在。你先进来,等下感冒了。”

    宋敬原一再相劝,苏柏延时隔多年,终于再次踏进蓬山路。

    路拾萤在厨房泡茶时,心里就琢磨这倒霉师门三个烦人精的复杂往事。那日在三楼小仓库里,宋山提了一嘴苏柏延的事,说是两人已经恩断义绝,全当不曾师徒一场。路拾萤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呢?难道是苏柏延的错?可苏柏延不像会干出欺师灭祖之事的人。

    于是他想着想着,一走神,面前的茶水就“咕咕”冒了泡。他手忙脚乱关火提壶找干抹布时,苏柏延听到声响走过来:“他没教你泡茶?”

    其实教了。宋山通一点茶道,放假后闲来无事教路拾萤认茶,品类也好色泽也好,什么是香,什么是苦,不同茶叶该怎么泡、煮多久是上品……路拾萤听是听了,没太记住。于是摸摸鼻子,苏柏延就接过去:“我来。”

    手起水落,茶汤色泽剔透,叮当落入壶中。找茶碗时,轻车熟路,根本不用过问路拾萤,苏柏延弯腰就找到茶盘摆放的地方。显然多年前,住在蓬山路时,宋山也曾好好教导过茶道知识,一生都没有忘。

    路拾萤觉得自己才是外人。

    他杵在一旁半晌,犹豫好久,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想要打听打听宋家的私事。宋敬原就像听见召唤似的,带着两件干净衣服滚下来打断他:“师哥啊……你是特意挑师父不在的日子才来的吗?”

    苏柏延被他问懵了:“什么特意?”

    宋敬原不解地看他:“今儿是八月六。”

    就看见苏柏延倒茶的手一僵,沸水飞溅而出,落在他虎口上,灼伤一个红印,失手把茶壶打碎了。清脆一声,宋敬原赶紧去找药膏,路拾萤屏气噤声,不敢说话。

    苏柏延苦笑:“我居然忘了。”

    苏柏延并不嫌弃宋敬原做的南瓜粥,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填饱肚子时,才娓娓道来般解释道:“和你猜的一样,你师父每年这个时候出远门,确实是去祭拜故人。那是他的老师,他的师父,一个人孤零零葬在小山头,后来他花钱把人挪到桃峰陵园。”说罢瞧了一眼路拾萤:“对,就是北京那个公墓。”

    路拾萤一怔:“老师说,他是北京‘肚口白’白氏的学徒。那个人也是白家的传人吗?”

    苏柏延顿了片刻:“他既然说是‘学徒’,就说明并不承认自己是肚口白家的徒弟。事实上,虽然肚口白享誉文玩圈多年,至今,他家的书画作品、玉雕摆件也是上上流,可你老师恨不得和他们断绝关系,不承认曾经上门学艺。”

    “为什么?”

    “传统的文玩商号,都有明暗两层生意。表面上是文人骨头,善书画金石玉雕木刻,往来无白丁,门槛踏破奉为上尊,但其实,背地里都和老北京的作伪手艺人有来往,到处搜罗一些旧纸、旧画,通过各种手段作伪、作旧、作仿或者套接,然后出手假东西挣钱。”

    路拾萤虽然喜欢,但不曾踏入过文玩圈子,懵懂地问:“他是因为看不惯这个作风?”

    “不是。” 苏柏延喝完南瓜粥,放下碗:“你师父和肚口白闹掰,是私人恩怨。这个作风——文玩圈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凭本事吃饭,靠胆量挣钱,作伪是学问,挑东西也是学问。谁火眼金睛捡了好东西,谁不懂装懂做了冤大头,都得认,这是规矩,也是乐趣所在,所以一直以来,只要不闹到明面上,别闹进官司,也就没有关系。”

    “你师父他自己承认的师父只有一个,正是肚口白手下的一名书画作伪大师,人称‘妙手张’,清末就在文玩商号里做学徒,一手登峰造极的作伪本领,尤擅仿唐伯虎,所以书画也是一绝。而这个人,九几年的时候,被人在老胡同的破房子里乱棍打死,死前手里握着一张他与白家的契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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