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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等你们查清楚再说罢。”戚景思转身面对着远处的堤坝，“雨虽然停了，可谁知道下一场雨什么时候来？与其担心那些未知的东西，不如想想——”

    言斐还是不敢抬头看戚景思的眼睛,  他握住戚景思的手，连连摇头。

    “贪污舞弊，弄虚作假……这些……”

    “所以这背后——”戚景思轻叹一声，“还有更可怕的事儿，对吗？是抄家灭族的买卖？”

    言斐闻言像是被点了什么穴道，方才还颤抖不已的身体瞬间一滞，整个人突然安静下来，像一尊玉雕。

    戚景思蹙眉，“你们该不会觉得……”

    “满晟京都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言斐诚实道。

    他低头看向言斐抓着自己的手，看到许是因为方才的拉拽，言斐左手的袖口翻了起来，露出里面那条骇人的刀伤。

    “跟我有莫大的关系。”

    “你不要再说了……”

    “也不是诛九族的罪。”

    “没有人觉得！”言斐突然大声地打断了戚景思的话,  这是戚景思从来没有见过的言斐。

    “你应该说——”戚景思躬身伏在言斐耳边,  小声道：“不仅仅是。”

    “都说小言大人做得一手好文章，豫麟书院里深得朱夫子赏识，就连我小叔叔也是赞不绝口的；怎的现在跟我说起话来，遣词造句忽然就不严谨了呢？”

    “可——”言斐握着戚景思的手突然加了点力，“万一是呢？”

    “戚景思,  瞒着你是小叔叔的意思——”言斐终于深吸一口气抬头,  “可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那样的唏嘘和讽刺？”他松开言斐后正色道：“因为你知道,  现在全城百姓正感恩戴德的人,  恰是这场‘人祸’的始作俑者。”

    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和言斐几乎住在堤上，和修堤的工人们同吃同睡，他们一起宿在那个破席烂布搭成的棚子里，里面只有一条漆木的长凳，两个人换着睡。

    “就算那时言毅只是鹤颐楼一个小小的伙计，他也知道你是戚同甫的儿子……”

    *****

    他还是垂着头，良久才说出两个字,  “不是。”

    可最后言斐的话却越说越讽刺。

    “我们相信没有用……景思……”他拉起戚景思的手，整个人都重新变得温柔如水，“戚同甫当初让你认祖归宗，是大张旗鼓设了宴席，拜了祠堂，入了族谱的……”

    “景思……”

    “我早就说过,  你不会撒谎。”

    “你什么意思？”戚景思看着言斐眼底的晶莹，突然后背一凉，“就算戚同甫为替太子造势，笼络民心，犯下汀县这个不可饶恕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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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长堤一别  ...

    还有那场绑架明明发生在去年，林煜在对话里说过戚同甫似乎在掩饰什么，所以到底在掩饰什么？

    “不对……”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自语，“晟京城里绑架我们的就是戚同甫……这修建河堤的钱被人挪用也不是才发生的事儿……”

    河堤显然已经失修数年，可这场洪水到底是不可预测的天灾，戚同甫为什么能算到这洪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

    有几次言斐从堤上忙完回来，看见戚景思睡着从长凳上掉了下来，可他实在太累了，摔醒了也懒得起，就趴在地上继续睡。

    莫慌，他暂时还不上线！

    “这次是实话。”戚景思说着突然自嘲地笑笑，“因为你和小叔叔到现在也没歇着，想是也没查清楚呢。”

    戚景思反扣住言斐的腕子,  一把将人拽到面前，“是戚同甫吗？”

    方才言斐在说起太子的文书与张贴出的告示时,  尽管已经竭力克制，可还是流露出一丝鄙夷甚至厌恶的神色；起先戚景思也以为言斐只是痛恨上位者自私自利,  草菅人命。

    “能不能赶在下一场雨到来之前，把这河堤修得牢靠些。”

    言斐眼眶泛红，眼泪却只是含在里面并不掉下来，“不管是我，还是小叔叔，没有人觉得你和戚同甫还有父子之情,  我们不告诉你，不是因为怕你担心戚同甫，甚至是去告密，只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到大概了吗？

    戚景思写了信回家，跟林煜大致说明了汀县和自己的状况，说是等河堤修好就回来；信是言斐代笔的，他想把事情说得清楚些，也怕自己那两笔狗刨的字再气到林煜。

    去年的汀县明明一片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