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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有铜锁转动的声响,杨番及时醒悟,这是活人而不是什么恶鬼寻衅,赶忙吹灭灯笼,藏身于架子后,就在烛火熄灭的一瞬间,大门应声而开。蔡晋昌微怔,方才漆黑的库房角落,似乎闪过个光影,他轻揉双眸,再定睛一瞧,眼前一切如常,他以为自己眼花,继而开始找寻卷宗。

    杨番看清来人,暗道不好,遂急于抽身,他半蹲在地上,双手摸索着退路,想要原路折回,却慌不择路地踩上了脚边的灯笼,竹篾的清脆断裂声,在空旷库房内尤为刺耳。

    此时蔡晋昌无比确信,这库房内除自己外,另有他人,正欲高声大喊,那人突然轻声唤他,“蔡兄,求你高抬贵手……”

    在蔡晋昌眸光逼迫下,杨番从离他几尺远的木架后慢慢钻出,他略感意外,随即厉声问道:“你为何躲在此处?”

    “蔡兄误会了,前几日我在大理寺丢了件东西,故此过来……”

    “你这拙劣的谎言便不必再编了,”蔡晋昌果断地呵止了杨番,没想到多日未见,杨番竟自甘堕落到这番田地,他虽气恼,念在相识一场,不愿让杨番丢了脸面,遂冷声道:“今日之事,我不会上禀给林大人,你好自为之。自此你我恩断义绝,天各一方,日后不许你再踏进大理寺半步!”

    杨番本就心虚,被蔡晋昌义正言辞地戳穿谎言后,更是无地自容,可这番冷言冷语却直刺他心底的逆鳞,一下翻起了埋藏的积怨。他紧握双拳,咬牙切齿道:“这么多年了,蔡晋昌!我跟在你身边,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如今你仕途顺畅,便借机过河拆桥,世间岂有你这样的无赖!”

    蔡晋昌一惊,半天缓不过神,他待杨番真情实意,可他竟是这般看待自己,心痛之余更感一丝后怕,若继续与此人为伍,只怕日后不得善终,他并未出言反驳,而是指了指大门,希望他能自行离开。

    杨番一吐为快后,胸中愤怒渐消,逐渐冷静下来,他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只得缓缓走到蔡晋昌面前,乞求道:“蔡兄,我知你不是心狠之人,我今晚现身此地乃事出有因,求你告诉我库银案账簿藏于何处,就当是救我一命,求你成全我。”

    “账簿……?”蔡晋昌顿时恍然大悟,在大理寺这些时日,虽是纸上谈兵,却也从卷宗中见识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恶浊之事,当即大怒道:“库银案人证物证俱齐,断无任何纰漏,到底是何人派你来偷盗账簿?!你们背地里打算做什么肮脏事?!”

    杨番被这股气势给唬住了,见蔡晋昌不听解释,一意孤行要喊衙役过来,一下慌了神,夺步上前,堵在门前,二人纠缠在一处,推搡间撞倒了桌上的烛火,蜡烛落地时被摔得粉碎,断裂的烛芯随着火光燃尽。偌大漆黑的库房内,两个扭打的黑影如同鬼魅,最终在一声巨响中,结束了这场无谓的争斗。

    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蔡晋昌手扶木架,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看着倒地不起的杨番,以为他装晕避祸,遂踢了踢他的身子,道:“别装了,赶紧起来!”

    “……”

    杨番毫无反应,蔡晋昌弯腰摸索至其身侧,借着窗棂间透进来的丝丝月光,才隐约看清,他仰躺在一旁,身子被压在木梯之下。蔡晋昌想要扶起梯子,怎料这木梯却格外沉重,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他无奈,只得伸手拍打杨番脸颊试图唤醒他,指尖碰触到一滩湿漉漉的水渍。

    蔡晋昌心下一惊,微微颤颤地将手指凑到鼻尖轻嗅,那股熟悉的血腥味直冲心间,他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惊恐、懊悔种种情绪交杂着侵占了脑海,让他无力思考。

    蔡晋昌脑中一片空白,思绪变得混沌不堪,他重新起身,落荒而逃,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横冲直撞,像具丢了魂的走尸,游荡在人间,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一处宽阔的宅院前,街门上赫然题着“蔡府”二字。蔡晋昌空洞酸涩的双眸,渐渐有了些神采,他踌躇半刻,终是敲响了蔡府大门。

    下人急匆匆跑进书房禀报,蔡甬鸣听闻,按耐不住喜悦之色,亲自出门相迎,见他脸色煞白,也跟着忧心起来,问道:“昌儿,身体无恙吧?”

    “二叔……我……”蔡晋昌刚张嘴便后悔了,低头垂眸,踅身往外走,边走边小声呢喃道:“我走错门,先……告辞了……”

    蔡甬鸣一把拉住他,挥退下人后,轻声问道:“是不是闯祸了?别怕,有二叔在。”

    “我……我杀人了……”

    心力交瘁的蔡晋昌本不愿求助于自己的叔父,只是适才那句宽慰之言,如一股暖流汇进心间,令他心下一动,蔡晋昌正想往下说,却被蔡甬鸣制止。

    蔡晋昌一愣,旋即从心底涌上委屈,暗道,这富贵泼天的盛京城,哪有甚么真情实意,骨肉情亲!纵使血亲之间,想来也不肯担此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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