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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栀轻手轻脚退出内殿,却并未离去,而是爬上院内那棵歪脖子松树,她坐于树干之上,此处恰好能瞧见内殿的西侧窗棂,此刻虽是一片漆黑,她却眼巴巴望着那处发呆,这一坐便是一夜。
双方相谈甚欢,临行前,桓帝命礼部备下些丝绸瓷器以作回礼,月栀弓着背,亦步亦趋地跟在人后,随着人潮退出宝銮殿,她虽一直垂着脑袋,却步步紧随贺鲁州。突厥部使臣个个武艺超群且异常警惕,月栀不敢贸然近身,眼看着离宫门越来越近,她倏地灵机一动,佯装崴了脚,蹲下/身子那刻,猛地抽出盘在发丝间的玄铁银丝,将其缠绕于袖间。
带墨迹干透,元昱将所书信笺连同身上玉佩一并递予月栀,吩咐道:“定要亲手交给贺鲁州,我绝不允许同一人犯两次错!”
翌日,贺鲁州率使臣进宫,桓帝表示愿与突厥部和平共处,并签下国书交予使团,两国各自保留邻国皇帝签下的国书以示平等守信。
她跟在一行人的最后头,因走路声颇轻,竟无人发觉身后多了一人,拐过弯弯绕绕的内宫回廊时,借助地形一个踅身,便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一处宫殿。
此时的内殿隐隐透着光亮,似有人在其中等候,烛光晃动,颀长的黑影变幻交错,却未闻人声,只见那女子从袖中取出羊皮纸,一面恭敬地交到一男子手中,一面伸手比划。
女子闻言,又用手比划了许久,原来她不能言语却能听见人声,故只能靠手势交流,元昱见状,挑眉道:“月栀,切记!不要再自作聪明了,我不追究玲珑阁之事并不是默许你的做法,只因杀了你也无济于事!”
收笔后,他起身从暗阁内捧出尘封已久的木盒,抚了抚上头斑驳褪色的朱红漆面,轻轻掀开盒盖,元昱盯着里头的玉印沉默了半刻,旋即取出王印盖在落款处。那是他父亲的王印,北境覆灭后,朝廷派人四处搜寻靖王王印,然苦寻多年未果,时至今日,恐怕旁人皆料不到,王印竟在元昱手中。
男子抬头,在柔和火光映照下露出清晰面容,竟是元昱!他拾起沾水的毛笔,顺着羊皮纸的纹路涂抹,待水渍干透,放于烛火下炙烤,原本空无一字的纸片上赫然显出字迹,他眸光微垂,看完后略略沉吟,旋即烧毁了纸片,薄唇轻启,道:“前来和谈的使节乃突厥部第一大将贺鲁州,想必你也见过,使臣团将于明日进宫,到时你混入伺候的内侍之中,一切便靠你自己见机行事了。”
元昱微微颔首,吹熄了烛火,挥手轻声道:“容我一人待会儿,你下去吧。”
他轻不可闻的冷哼一声,暗嘲中原人果真一副天生奴才相,斜眼看向月栀时,却冷不防地瞄见她袖间之物,贺鲁州面色一变,一脚将她踢开,又拎起月栀衣领,怒视道:“你是瞧不起草原男儿,觉得我等爬不上这马背?”
月栀一怔,随即满脸涨红,用力地点点头,元昱神色冷淡,铺开白纸再次提笔,落笔之时却是通篇的突厥文,行文流畅,言简意赅,与那篇国书的遣词造句简直判若两人。
贺鲁州常年征战沙场,与靖王及其家臣交锋多次,自然识得玄铁神兵,早年突厥派出的细作传回密报,靖王谋逆被诛杀,其麾下亲信尽数歼灭,此刻却在如此微妙境地下再现神兵,断然不是甚么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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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行至粹安门前,外头早已备好车马,整整齐齐停放成一排只等使臣到来。月栀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到贺鲁州脚边,他不由地向后一退,摆出防御之势,却见她突然双膝跪地,继而两手依次撑在泥地上,背脊放平,原是为贺鲁州提供上马之便。
贺鲁州思忖半刻,拎着月栀衣领将人丢在马边,眼尾一扫,另几位使臣立马心领神会,在他身后形成人墙,阻隔了礼部小吏及内侍的视线。而后笑着弯腰赔礼道:“贺鲁将军脾气大,各位大人千万不要见怪,突厥部是诚信愿与瑞朝重修旧好的!”
月栀眼神坚定,比划道:“信在人在,若此信败露,奴才不会活着回来!”
言语间,双目却在仔仔细细打量袖间之物,礼部小吏闻言,赶忙陪笑打圆场,又指着月栀骂了几声,才见他神色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