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 周六 多云(2/3)

    一整节课,我都不知道大屏幕旁边的老师在讲什么,只是机械性地在平板上抄写教案,好几次,我把左手伸到口袋里掏出手机,想给暨老师发个信息,问问他是不是昨天下雪感冒了,有没有按时吃药,但碍于坐在第一排,老师探寻的目光扫来扫去,我完全没有机会可以开小差。

    何况媚男这个词可是现在网络上某些女性对割席同类的抨击,热度同样不减的还有婚驴娇妻,会辱骂同类媚男的年轻人,大概率也会辱骂段女士这种大婆精神。

    代课的副教授说,他生病了,今天没来学校。

    不过我没有傻到去给她解释网络热潮,她是不会懂的,她只会嫌我多事,于是我随口回答她:可能是因为周姨知道,问你要,你也不会给她吧。

    无需片刻,我就知道,我还是说错了话。

    你爸动不动说我无理取闹,那保姆也是个贱种,她真的生活有困难的话,知道去管你爸要,怎么不敢对我说?

    当年外婆去世之前不肯离开祖宅,也是周阿姨看在我们一家的面子上,应了这份苦差,给外婆擦拭擦尿整整一年,才把外婆伺候走的。我现在还记得外婆下葬那天,是段女士亲自拉着周阿姨的手,叫她周姐,让她一定要来越城到我家做工。

    短暂的安静之后,段女士突然又拔高了几十个分贝叫嚣着反问:我为什么要给她?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五百块就不是钱?

    明明都是被嘲笑俯视的类型,她实在是搞错了自己的阵营。

    吃饭的时候手机震动,是段女士,我等了几秒才接起来,喂一声便一言不发,她也能自顾自地讲上半个小时。

    距离开课还有四十分钟,我就跑到教室去占座位,中后排陆陆续续坐了几个同学,我顺利抢到了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

    你爸就是管不住自己裤裆里那根东西,还跟我说这钱是体恤保姆的女儿生病,用得着他大发善心?街边那么多流浪汉,他怎么不都接到家里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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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下午回到商院我的学习效率就不太好了,也不全是因为狗血淋头得被骂了一通,主要还是每隔十分钟,我都会看一眼手机,等待着上课的时间。

    我十分怀疑我已经拿到正高职称的医生父亲会跟一位小学毕业的住家保姆发生婚外情。

    周阿姨虽然没有丈夫,是单亲妈妈,但她毕竟是我外婆生前的护工,按村中的族系谱来说,她和我母亲还是远房亲戚。

    最近你们年轻人经常挂在嘴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媚男!对,她就是媚男!

    我们的通话通常是这样的。

    你要是有骨气,从今天起不要接我们的钱,你敢跟我说风凉话?你是不是找死?

    多亏段女士孜孜不倦地侵扰我的精神,我减肥进程的第一天就非常顺利,很快放下筷子失去胃口。

    她声音义愤填膺,因为父亲昨天过节给放假的保姆多发了五百块红包,她就扯着嗓子骂了一上午,她不敢在父亲面前挑明,就去阴阳怪气地讽刺保姆,保姆对她不理不睬,她便来骚扰我。

    她说她很感激周阿姨对我们一家的恩情,一定要人家接受报答,工资开得优厚,可是才五年过去,昔日的周姐就成了我妈的眼中钉。

    我看我就是把你惯坏了,我和你爸爸的共同财产,哪一分不是我们两个人的血汗钱?

    可是等到了上课时间,走进来给我们讲课的竟然不是暨老师。

    好吃好穿供着你,你反倒替保姆说话,你知道你每个月的生活费是多少吗?啊?还有学费!我不要养你吗?知道你从出生就在吃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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