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 周六 多云(3/3)

    像是等了一个世纪,一下课,我就迫不及待地给暨老师发信息。

    听代课老师说您生病了,很严重吗?

    您到医院看过了吗,有在吃药吗?

    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给您送点粥过去吗?

    我很担心四个字在对话框里停滞了十几分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我还是删掉了,想来暨老师和他妻子感情那么好,他生病时不缺温柔的照料,根本不稀罕我唐突的关心,说不定我一次性发了这么多条消息,人家还觉得很烦。

    同学,这边有人吗?右边有下一节课的学生来占座了,我抬脸摇摇头,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往教室外走。

    整整半小时,暨老师都没有回复我,我心脏像是掉进了黑洞,最后我还是打上了一句话:打扰到您休息的话不好意思,对不起,希望您早日康复。

    中午肚子里的那几样东西早就消化完了,但我胃口泛酸,一点都不想吃饭,就在图书馆昏天黑地地背单词。

    新学期准备考研的学生已经很多了,我来得晚,没占到座位,就站在角落的书架旁边学习。

    专八词汇在假期里已经被我翻得掉页了,不到一个月就要考试了,我要抓紧时间。

    复习了两百个单词,阅读看不下去,我站得累了,双眼发黑,可还是不想回到宿舍,就坐在地上听英语材料。

    今早涂的唇釉被我用纸巾擦掉了,可是任可可买的这款便宜货有染唇效果,我对着手机背后的镭射镜面再怎么用力,也没办法把唇上的樱色抹掉。

    可笑,就像我对暨老师的感情。

    BBC的晚间新闻在我耳朵里正念得欢快,我垂眸把下巴埋进膝盖里,闭上眼睛,暨老师的脸出现了,他有没有发烧?最近全国各地新冠又开始有确诊人数的新增,社区也在加强防控,他会不会被门诊隔离?

    听说隔离的酒店都在郊区,不知道伙食会不会好。

    睁开眼睛,暨老师的脸消失了,我好怕如果他得了绝症,我再也见不到他。虽然我知道,他年纪轻轻身体素质好,得绝症的可能性很低,但还是会胡思乱想。

    闭上眼睛,眼角有些发烫,脚上传来一阵麻木后的疼痛,再睁开眼睛,我看到面前的书架旁边立两只穿着宽松运动裤的腿。

    应该是我挡到了借书的人。

    抹了一把刘海下的眼睛,我缩起身体团成一团,尽量减小自己的占地面积,让开前面的通道。

    可是这双腿的主人并没有离开,那双白袜子下面的AJ变本加厉地踩到了我的书本上,还拧着劲儿冲我的小腿踢了一脚。

    我皱眉,再抬头,对方已经俯身下来了,井秋白的脸被放大三倍,正在背光的地方蔑视着我。

    他眼睛里迸射着草原野兽捕猎时会发出的光。

    我下意识地伸手抱住自己的肩膀。

    他的寸头短发像整齐而茂密的森林,头歪着,井秋白上下扫了我一眼,立刻露出一贯痞里痞气的表情,挑着眉,用吹气的方式对我说:好久不见啊。江芷烟,早上可可叫你来动物园怎么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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