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玉秀(3/10)

    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是说?”玉麟突然抬头,眼睛一瞬间恢复了明亮。

    “你姐姐失踪后我派人潜去西沙敌营中,打探到她如今仍被囚禁在可汗的营中,可汗好像很宠爱她,让她做了宠妃,并没有伤她性命。”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她到底想干什么?

    玉麟咬紧了牙关:“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去救她?”

    尚棠露出了沉重的表情:“那是西沙可汗的营帐,跟着他的都是最精锐的兵队,更何况我发现你姐姐还活着时他们已撤出五日有余,现今恐怕已快临近西沙边境的。不光是京中驻守军,哪怕是你父亲的军队此刻众军追击为时已晚,即使我有这个心想去营救她,我身边也没有这样追击于千里之外的高手。”

    这时,尚棠忽然察觉了,尚棠的目的。

    她不可置信的望向尚棠。

    玉麟毫不犹豫的颔首,露出苦笑:“那我去接她。”

    这瞬间,要将关玉秀撕裂般的惊恐使得她大声尖叫:不行!

    “这……只依你的能力确实是够的,但恐怕没有几个能跟的上你行军速度的人吧?”尚棠为难道。

    “我自己去。”玉麟摇摇头,摩挲着颈上关玉秀曾给他绣的平安符,静静道:“此事不必告知父亲母亲,只说我因急事回军营罢了。”

    “救出阿姐我自当归来,救不出,我便也随她一起。啧,傻阿姐。”他低声喃喃,露出苦笑:“每次还是得我把你接回家才行啊。”

    不对。不对。不对。

    关玉秀目眦尽裂,喉咙因连续的吼叫只能发出不成声的哀嚎。

    关玉秀后悔了。为什么她死了?死人的声音谁也听不到。

    所以她也根本没办法救出近在咫尺,只要一句话就能救回来的玉麟。

    “如此,也只好如此了。”尚棠轻叹了口气,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羊皮地图:“这上面标出了西沙可汗的部队这次的撤军方位,是我的探子打探到的,很可惜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凭他一人也不可能闯入可汗营中救人,我派他在目的地接应你吧。”

    “多谢皇后娘娘。”玉麟接过地图,沉默的半响,对她施礼。

    尚棠扶住他的手,柔声:“好怀念以前那时候啊。”她低低笑道,“那时你我之间的隔阂也没有那么深。迎宾楼醉酒的那一晚。我至今仍难以忘怀呢。”

    玉麟身形一僵,甩开她的手,冷漠道:“但微臣已经忘了,还请皇后娘娘也早日忘记吧。”

    语毕,他转身头也不回大踏步的跨出了门。关玉秀眼睁睁的看着玉麟越走越远,徒劳的一遍遍的撞着无形屏障,直到筋疲力尽跌倒在地,巨大的绝望感将其笼罩。

    “哈。”这时从关玉秀背后传来了两声鬼魅般怪异的腔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紧接着是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关玉秀机械般的转头,看到尚棠姿态怪异,神情癫狂的对着空荡的屋子大笑,笑到捂着肚子眼泪都快流出来:“关玉秀!”

    这是关玉秀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听到尚棠叫她的名字。

    “怎么样,现如今你死前都心心念念的弟弟快要被杀了!你觉得如何啊?”

    “那张假地图上全是西沙军的埋伏,他不可能活过来的,他很快就要死了!”

    她像是好不容易笑够了,眯起眼睛,歪头勾起了一个怪异笑容:“你要是在天有灵应该会恨我吧,很恨我吧,尽情恨我吧这样才好!”

    “对你这样的女人……”她用仿佛看着这世间最可恨之物的语气咬牙切齿的低声呢喃:“就是要你恨我恨到无法自拔才行,最好恨到能变成厉鬼来找我复仇。”

    “关玉秀。你就算变成鬼——”她衣襟大敞,衣冠不整的走回塌边,妖娆的拿出那个她几乎日日摩挲的盒子,从嗓子眼中发出了最幽暗的声音:“你也得跟我在一起。”

    那是关玉秀所有的理智崩断之前最后看到的场景。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厉鬼的话,不应该是像关玉秀这样的无用魂灵。关玉秀突然这样觉得。

    而是应该像尚棠这种,人面蛇蝎,心中空无一物的非人之物,才叫做厉鬼。

    啃噬着他人的血肉,以他人的痛苦为乐的厉鬼。宛如地狱中爬出的长着四肢,却无骨无心的藤蔓之花。

    接下来关玉秀只感觉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脑子麻木,浑浑噩噩,只凭着本能一次次的想要闯出门外去,然后被撞回来。

    重复千次百次万次。

    直到有一天,一个侍卫来禀告:“娘娘,关少将已战亡。”

    于是关玉秀心中那唯一的一点期盼也断了。

    “哦?终于死啦?”尚棠托着脸,满是兴趣的问:“怎么死的,他的死状如何?”

    来人汗颜道:“关少将军实在是英勇骁战,竟真的只靠一人冲破了三道西沙的埋伏线,当真被他闯入了可汗的大营,一路浴血拼杀,直杀到可汗的营帐前才筋疲力尽,倒地不起,被一拥而上的西沙军当场刺死。尸体被西汉士兵分食,只留一个头颅被扔出帐外,已经被运去关将军府上了。”

    “咦,这死法倒是和他姐姐很是相似,不愧是一奶同胞的姐弟。”沈临渊闻言笑容满面的饮了口茶。

    尚棠却露出了不太高兴的表情:“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哪里相似了,关玉秀的死法要比这惨的多。”

    “是啊,万箭齐发,尸体碎的只剩几根骨架,连尸块都非常难找,还是棠棠命人找了整整三日才凑齐的。”沈临渊宠溺的望着他桌对面的尚棠:“棠棠果然还是很念及感情的人啊,居然还特地为她收尸。不知那最后拼成的尸块都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尚棠笑而不语。于是沈临渊也就不再问:“关玉麟这样的人物留下来太危险了。这次棠棠也算是一石三鸟,既能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也能给西沙军以重创,还能大挫关一鸿的锐气。如今唯一的一双儿女纷纷惨死,他应当不久后就会来请求辞官归还兵符了。立此大功,朕可要好好的褒奖你,你想要什么?”

    “既然如此,要是关大将军真的解甲归田……”尚棠眼睛滴溜溜一转,“皇上可否把他的将军府赐给我?”

    “棠棠想要,自然可以。”沈临渊柔情的笑了。

    ——为什么还能听到声音呢?

    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听到声音呢?

    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看得见东西呢?

    这样无尽的痛苦为什么要再持续呢。她已经什么都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了,她只想迎来安静的死亡,早些让她解脱吧。

    想去见玉麟。

    玉麟、玉麟、玉麟……。

    关玉秀又一次睁开了眼。仍旧是那个阴暗的房间。依旧是那个她曾视为挚友的女人的房间。

    这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烟气和脂粉味道。关玉秀已对这味道感到厌烦至极。

    关玉秀摇晃着又一次尝试着撞到外面。又被弹回了屋中。关玉秀跌坐在地上,眼眶干涸。

    鬼的眼泪也会流干啊。关玉秀麻木的脑袋冒出这么个想法,无比向往想将手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探去,却又被看不见的屏障隔住了。

    关玉秀飘回屋中,面无表情的看着熟睡的尚棠。

    为什么她还睡得着呢?做出这些事,是不怕关玉秀真的变成厉鬼找她索命吗?

    哈,关玉秀自嘲的笑了,关玉秀倒想到她的梦中去找她索命!可关玉秀不愧是个弱鸡啊,就连变成鬼都没办法到仇人的梦中搅她安宁。

    至少要是能碰得到一点东西……关玉秀就能现在拿把刀把她给捅了。

    关玉秀阴暗的想。

    这时月光透过关玉秀,洒在榻上,关玉秀看到尚棠手边有什么映着月光闪闪发亮,不由飘了过去。

    是那面总和她那宝贝盒子放在一起的铜镜。今日尚棠竟忘记将这铜镜放回暗格就这么睡了。

    这面镜子的样式和花纹都是关玉秀从未见过的奇异模样,这样想来,似乎以前年少时见过几次尚棠把玩这面镜子的场景。从那么久之前她就一直留着这面镜子。如今还这么宝贵的留在暗格中,这究竟是什么用意?

    只是鬼魂游荡在世间浑浑噩噩时的心血来潮,关玉秀伸出手,向这面镜子摸去。

    刚要接触到镜面,关玉秀满以为会直接穿过去,突然镜面闪烁出了极强的光,紧接着关玉秀的指尖,感受到了触感。

    随即镜面的光芒暗淡下去。

    关玉秀呆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用手去抓镜子,右手又一次结实的触碰到了铜镜。

    这是真的!她能碰东西了!

    关玉秀立刻的想把镜子拿起来,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始终不能抬起镜子一点点,根本无法拿起镜子,她手上的力气几乎是没有。

    而除了这只右手,关玉秀身体其他的部位仍是无法触碰到任何实体。

    但这已经很好了,这样总比完全丧失触觉时要好。

    她马上飘至窗边用右手吃力的尝试将窗推开,在耗费了不知几个时辰后,关玉秀终于将窗缝推出了一段肉眼几乎看不出来的距离。

    刚好一阵微风吹来,窗户被吹的合紧了。

    不行啊,别说用刀捅人了,这样就连刀都拿不起来。

    关玉秀飘至尚棠塌前,定定的思考了一会,决定用手指戳瞎她的双眼。

    这是她能想到目前最有可能对尚棠造成最大伤害的用处了。

    关玉秀将手指迅速向尚棠紧闭的双眼戳去!

    然而只是轻轻的摸到尚棠的眼皮,就根本无法再往下移动。她红了眼咬着牙把手指往下戳,却还是不能移动分毫。

    就在这时尚棠突然一把抓住了关玉秀的手指。

    关玉秀大惊失色连忙把手抽回飘至空中。

    这才后知后觉想到她的右手能碰到尚棠,尚棠自然也就能碰到她了!好在就像关玉秀主动去触碰物体,抓取却很难一样。尚棠能碰到关玉秀的手,但要想抓到关玉秀似乎也很困难,关玉秀很轻易的就从她手中溜出了。

    关玉秀飘在空中,见尚棠缓缓坐起身,睁开眼,定定的望着自己的右手。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的连忙跑下床,赤脚围着屋子打转,环顾四周。

    听到动静的侍女在门外轻轻问道:“娘娘,怎么了?”

    疯狂的连绕着屋内几遍,搜寻无果的尚棠像是有些失望的跌坐回榻上,烦躁的捂住自己的脸:“无事,噩梦而已。”

    哦,噩梦啊?关玉秀浮在空中,闻言露出无比讥讽的表情看着她。

    随即就像是灵光一闪,关玉秀突然的想到,这也不失一种报复。

    如果身边总是闹鬼的话,做了亏心事的人会不会被吓死?

    就算死不了,疯也好,疯不了的话,只让她日日活在恐惧中也好。

    对啊,只要让她觉得痛苦就好。

    尚棠待在榻上发挥了会儿呆,手不自觉的往暗格方向摸去,直到途中被什么挡住,她这才看见被她忘在床上的铜镜。

    “……”她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那面镜子。然后用一种几乎过于小心翼翼的姿势,拿起了镜子,对着自己的脸。

    “呵。”也就那么两秒的时间,不晓得看到了什么,她突然对着镜面轻笑了一声,声调极尽讽刺。随即就把镜子扣在一旁,拉开暗格,将它丢了进去。接着又久久的凝视着她那宝贝盒子,抬手轻敲了几下。

    木盒随之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你吗?”她俯下身子,甚至将脸贴到盒子上,自言自语道。

    关玉秀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恶寒。尚棠的精神绝对已经出什么问题了。终究是被关在宫里太久发了疯。

    不过一缕怨魂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不过是仅靠着那一丝仇恨使维持清醒,内在也早已崩溃。温柔,佛系,平静,这些词语与现在的关玉秀相差甚远。关玉秀如今只是怀着强烈的恨意,想让这对男女,万劫不复。

    关玉秀飘在半空,居高临下,冷冷的望着她,直至第二日黎明破晓,关玉秀的意识就随着日光射入屋中,猛然断了线。

    关玉秀再次睁开眼时,仍困在这屋中,万幸的是没有再看见尚棠那张脸。

    空无一人。屋内烛火轻恍,映着屋内影影绰绰。理所当然的当然不包括关玉秀这鬼魂的影子。

    尚棠的去向关玉秀并不在乎,不再一睁眼就是怨恨的对象,只有在身处这样安静的空间时,她才能让几近疯狂的脑子冷静下来,不再充斥着逃和杀。

    关玉秀觉得那面铜镜很有些蹊跷。尚棠此人,最是喜新厌旧,沈临渊和玉麟送过她许多宝物,沈临渊贵为皇子出手自然极为阔绰,这暂且不论,玉麟送的那些东西都是他挖空心思从边境淘到的京中少有的珍奇玩意儿,关玉秀想要,他都不肯给。可不论是多么珍奇的宝贝,她都是到关玉秀这里把玩个一两日,而后就毫不留恋的丢进库房再不过问。任何宝贝似乎只有让她到关玉秀面前炫耀时有作用。能让这样的她从年少时期就那么一直宝贝的留到如今,大概只有那柄铜镜了。

    如果不是因价值连城,难道是因为那镜中蕴含着玄妙之力?关玉秀盯着自己的右手,身为鬼魂的自己,正是碰到了发着光的镜子才能触碰到物体,要是再碰到一次的话……

    一定得试试才行。

    关玉秀飘至榻上等待,过了一会儿听得外面侍卫的行礼声,随后侍女们簇拥着尚棠踏进了门来。她似乎很高兴,哼着奇异的曲调,步伐轻快,手中抱着一摞新话本。

    “皇后娘娘,这些让关玉秀这些下人来搬就好……娘娘金贵的身体怎能干这种粗活,像这样下贱人的东西亲自碰了怕脏了娘娘的手。”待尚棠将那摞话本重重的放在桌上后,一个的老年侍女谄媚的迎上来轻责道。

    尚棠瞥了一眼老侍女,一扭身慵懒的斜坐到椅上,抿了口递来的茶。闭眼休息了会儿,随即冲那老侍女勾勾手指示意她上前。

    待那侍女不明所以的凑上几步后,她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这一掌打的极重,几乎要把那老妪打到地上去。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指挥我做事了?”尚棠笑容满面的说了句,随即轻轻挥手:“看着烦人,砍了吧。”

    立刻就有卫兵将这发抖不止的老侍女拖走了。

    屋中的其他侍女见此场景个个面白如纸,大气都不敢出。还有几个最近的侍女手中也捧着几摞话本书籍的,还有捧着衣物首饰的,手抖到似要将东西掉下般。

    尚棠见此皱着眉头,啧了声不耐的喝道:“还不放去我的书架和橱中,有一件掉到地上了,就砍了你们手。”

    侍女们连忙应是,于是屋中立刻忙活起来。尚棠自顾自的挑了几本话本,就来到了榻上斜倚着翻了起来。

    关玉秀眯眼细看,发现那些都是关玉秀府中珍藏的话本。不少是关玉秀当初的心头好。

    该不会……关玉秀飘至屋中四下打量着忙碌的侍女,发现她们手中的那些衣服和首饰都是放在关玉秀屋中的。甚至还有关玉秀描画过的草图,绣过大大小小的或成功或失败的刺绣品。几乎是将关玉秀屋中的零碎东西都搬了来。

    尚棠是真的很喜欢抢关玉秀的东西。

    关玉秀心中一沉,她能将关玉秀屋中的东西搬走,这意思大概就是将军府真如沈临渊所诺给了她。

    父亲是真的辞官回乡了?关玉秀闭上眼,在愤怒之余又心存一丝了然。也是,远离京城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沈临渊不会再对他们出手了。父母不管是回到边塞还是归隐田园,都应该能过的不错吧。

    可玉麟却永远回不来了。

    想到玉麟,关玉秀的思维又开始停滞住了。

    “关大将军还真是爱女心切,走的这么匆忙临行前都不忘带着女儿的东西,搞的只剩这么一点。”尚棠边翻话本边哼笑抱怨,“嗯,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屋内谁都不敢接话,只是沉默着进行手上的活计。只过了一刻,关玉秀那些东西就都被安置在了屋中。

    尚棠随即把侍女都打发了下去。依旧斜倚榻上,伴着烛光,翻阅话本,一读又是几个时辰。关玉秀静待她看的倦了,取出烟斗命人点了烟叶后,才看准时机飘了过去。

    她果然又打开了那个暗格。趁她把注意力放在那不知盛着什么的宝贝盒子上时,关玉秀立刻越过她,伸出右手摸到了那面铜镜。

    在碰到铜镜镜面的瞬间,镜面又微微泛出了光芒。关玉秀立刻感到指尖有什么温暖的力量流入,但很快,这力量在扩张至整个右手时就消失了。

    镜面的光芒自然也引起了尚棠的注意。她皱起眉头也将手伸向了镜面,在千钧一发之际关玉秀立刻抽手,闪到了一旁。

    镜面的光芒也随之暗淡了。尚棠眯起眼,拿起镜子来抚摸着镜面,随即轻哈一声,用衣袖摩擦洁净着镜身。而后举起镜面,带着百无聊赖的表情对准了自己。

    “事到如今,还是……真恶心啊。”尚棠盯着镜面中自己的脸,不知看到了怎样的场景,又露出了和昨晚一样怪异表情自嘲般笑,虽然在笑,眼神越发阴郁。

    她的此番表现使关玉秀想起读过的异怪话本中的女妖,扮作美女的模样,迷惑世人,却在照妖镜面前显露出了丑陋的原型。将最原本的自己在镜面中清晰的投映出来。

    尚棠的确美得像妖精。也确实有迷惑人心的本事。她的种种表现说她是女妖变得关玉秀也不足为奇,毕竟关玉秀自己都变成鬼了。但这样的女妖,会随身带着随时暴露自己的照妖镜吗?

    关玉秀又觉得这个猜想不可能。要是真的驱魔除怪的照妖镜的话,像关玉秀这样的怨灵,早在碰到镜面的一瞬间就会魂飞魄散了,更别提还会给关玉秀增强能力了。

    虽然这么想,关玉秀还是不由靠近了镜面,想要仔细看看她在镜中究竟是什么模样。

    就这么一眼,就让关玉秀皱起了眉头。不由得感到疑惑。

    镜面上有着许多斑驳的划痕,因此映在上面的映像都很模糊,尚棠的脸也模糊不清,但即使如此,关玉秀还是看得出来,镜中那个眉眼间和尚棠有几分相似的脸。那张脸,是一个穿着怪异的陌生男子的脸。

    眼神和表情,还有长相都和尚棠神似的,一脸阴郁的年轻男人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镜中映出的并不是尚棠也不是非人之物,居然是别人吗,这人是谁?为什么和尚棠长的这么像?而且打扮的这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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