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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旭鼻子一酸又想哭，赶紧掐了掐大腿，让自己忍住。

    于是护士拿内线联系了刘医生，在获得肯定的回答后，才让陈晓旭排队抽签。

    陈晓旭已经好几天没睡过这么沉，可能是因为周渠就在他附近，也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暂时不用走。

    周渠接过纸团，在手里捏了捏，然后一点点摊开。

    陈晓旭去护士站拿了块毛毯，找了排靠墙的连排椅侧躺下。又硬又凉，硌得难受。可心情倒是意外得舒服。

    第一个做手术的是个小姑娘，已经躺在门口的移动救护床上做术前准备，一会就要被推进手术室。医生忙里忙外准备手术器材。于是陈晓旭也跟着紧张起来。他盯紧了每一个动作和细节，生怕到周渠的时候有什么疏忽。

    “哦……那我……就在外面，我今天晚上不回去，有什么事尽管叫我。我知道你不想告诉你家里人……没关系。我明天给你来陪护，你今天早点睡，养好精神明天做手术。”

    2号。

    “那渴不……”

    也就是明天早上第二个做。

    “不渴。”

    陈晓旭慢吞吞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下意识想下楼给周渠买早餐。然后他突然记起今天周渠要做手术，早上起来什么也不能吃。

    他说了挺长一串话，周渠背对着没看他，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于是周渠踌躇地从人群里往后退。他不能告诉家里人自己在住院，他没有家属。可没有家属就做不了手术。

    “知道了，谢谢。”

    他几乎立刻就清醒过来，去公共厕所快速洗了把脸，含了口漱口水。刚跑回病房门口就有护士来叫排队。

    护士在前面吩咐注意事项，说今晚饿了渴了适当吃一点，明天八点后不能再进食。大家听完之后又闹哄哄讨论了一通，才各自散开回房间。

    “给你家属打电话呀，愣着干嘛呢。”

    “不饿。”

    “饿不饿……”

    “嗯。”

    陈晓旭亦步亦趋跟在周渠后边，最后停在病房门口。

    “家长在外地，工作忙，来不了。我父母把我们委托给刘医生了，他明天会跟我一起在外边儿陪护，您不放心可以打电话跟他确认一下。”

    一直到七点多，他才被走廊的嘈杂声吵醒。

    可能忙了一整天，护士的态度也有点不耐烦。周渠本来就怕说话，被这么一呛半天没出声。

    “你们家长呢？”

    “没来？没来不行，必须家属来抽签，明天你躺着进去躺着出来，家属必须在门口陪护，不然你做完手术没人照顾你的。赶紧要把家属叫过来。”

    “周渠……”

    白医生安排了12次MECT，前五次天天做，后七次隔天一做，周末休息。他每天都会去抽签，然后在第二天早上陪护，好像是白捡来的二十天。

    周渠快速收回手，反手把门关上了。

    “周渠？你家属呢？”

    “不好意思……我是家属。”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晓旭虚搂着他往前带了带，但很快就撤出一点距离，“我是……我是病人弟弟。我可以照顾他。”

    照例是每个患者都有家人陪着，只有周渠孤零零站在人群里。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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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周渠。”陈晓旭抿了抿嘴，拿手背贴了一下周渠垂在身侧的掌心，“晚安。”

    “啊，我家属……没来……”

    陈晓旭把纸团抽出来，递给周渠，指尖从手掌点过，带着点周渠的温热：“……你看吧，我……我不敢看。”

    于是走廊又恢复寂静。

    他用毛毯把自己整个裹住，又觉得今天上天好像意外眷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