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3/3)
桌子一拍,“嘭”地一声巨响。
梁皓月慌将脑袋缩回来,静了半晌,才仰脸干笑道:“阿赊你这次没把桌子拍碎啊。”
“你今天先跟我上山,寺里有人要去皇城办事,明天你和他一道回去。”印川兀自说下去,低眼瞧见他笑得眯细的双眼,转开眼去,“我的法号是印川。”
梁皓月登时跳了起来,扯住印川的袖子急道:“你放了我罢,我娘生怕我活不长急着给我张罗姑娘,我爹一门心思让我考功名,楚英山又偏要让我当掌门教我剑法,恨不得把我一个人撕碎成三份。”
他坐时瘦气文弱,公子气浓,一身清风皓月的气质。站起身量倒也尚可,只是和站在一旁的印川相比仍是矮了一头。
“你声量满可再大些,”印川不看他,一面往回抽着袖子,一面接过由楼下的小师弟递来的伞,“楚英山的前辈兴许还没走远。”
他满意地察觉出抓紧他小臂的手一颤,听那人凑近过来,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量道:“那帮催命的怎么也来了?”
印川硬是抽回手来迈步朝茶馆门口走去,听梁皓月一面招呼说茶不要了一面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满地小声嘀咕着说男女授受不亲可你我都是男的你怕个什么劲。
“过几日山上会与魔教有一场大战,天下侠士能抽出身的,这几日都聚在这里了。”印川沉默片晌又道:“断魂崖下顾掌门将全身内力悉数传给你,按理讲衣钵是交到你手中,此事确实阴差阳错,你尽早与他们讲清的好。”
“这一年我说的还少?先是跑来杀我,等跑来杀我的死干净了,要我接任掌门的又来了。我嘴皮子都磨薄了,你看他们兴头哪儿有下去的势头?那内力并非我想要的啊,我醒了就见着身边一滩白骨,要不是裹着他的衣衫,我还认不出。”
“楚英山的功法以修习内力为主,你本无内力,却没在受顾泽心雄健内力时爆体而亡,怕是都认为你是块可雕琢的材料。”
“别提内力了,整日在身体里到处流,有时逆着来疼得要命。我读书时候我爹骂我朽木不可雕,怎么换了人我就又能雕了。感情这玩意还得看找没找对木工了?”梁皓月越说声量越高,“我就没听过人的内力还能沾毒的,说是烫手山芋都不埋汰它。”
印川在檐前撑开伞,“顾掌门出身蜀地,族内世代与毒虫打交道,血中带毒,久而久之内力便也被侵染。他早年初入江湖,单凭掌风中的毒意击败过许多对手。”
梁皓月忙松开拽着他手臂不让他独走的手。
印川垂眼看他一下,却又很快转开,目光穿过溪流上归渡的游人与披蓑衣的艄公,望向远处的淡雨青山,从一旁的小师弟怀里抽出把伞塞给他,说道:“我自幼修习金刚护体咒,寻常的毒伤不到我的。”
话罢僧人举伞过顶,侧身为与同伴游戏横冲在前的游人小姑娘让开一条道,走进雨中,踩着草鞋沿河流向青山的方位走。
雨下得小,梁皓月垂眼瞧着此时正睁大眼紧盯方才归渡跟在阿娘身侧的粉衣小丫头的小和尚,蹲下身与小和尚平齐,含笑问:“好看吗?”
“好看……”小和尚轻快的接道,但话一说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望着梁皓月的笑,脸颊泛粉,目光闪烁:“公子不要拿我取笑,大师兄不高兴的。”
“可是明明好看的嘛。”梁皓月站起身来,小声嘀咕他怎么又不给人好脸色,谁招着你大师兄了,也不寻个答案,就撑伞进到雨中。
小和尚望着钻进细雨中追僧人渐行渐远的公子,歪头心想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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