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3)
吃过那一通和前年比没吃出差别的饭菜后,梁皓月再回头去瞧身后的印川时,人早就没了影。
他倒不太奇怪,苦禅寺不着调的住持不在,各种事可不就落在印川一人肩上了吗,有些事大有时间可谈。
可他刚从席上坐起,小和尚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大师兄让印泥来领公子去住的地方。”小和尚牵上梁皓月的手指。
“你们不是没客房了吗?”
“是啊,但是大师兄把他的那一间腾出来了。”印泥答说。
梁皓月止住步,说:“那要不我在山下住,半差不差的。”
“这哪儿行,大师兄说山脚下虽然都是共力戮敌的同袍,可人心是鬼神难言的,又三教九流混杂,公子不会武功,住在下面不安全。”印泥拽上梁皓月的衣袖继续走,边走边回过头问:“不过公子怎么会知道客房不够?”
“你大师兄说话声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楼下坐了半天。”梁皓月挑起嘴角:“他倒是真挺能说,我从中午等到下午,要不是招来那么个蛇蝎美人聊天解闷,差不多都快睡着了。”
“我还以为……”你是让大师兄给正逮着的……
梁皓月吹着山间晚风,与印泥讲正凉快,就拉着印泥在外头兜转了大半天,如今才往回走。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对了,我记得你们这里养着一只野狗,这次来,转了一圈了,怎么瞧不见了?”
“铃铛呀,有一晚寺门没关严,他跑出去了。又不知怎么的触到了猎户的机关,被飞箭射穿了,血迹拖了一路,在清晨的时候到寺门口断的气。它死掉之后,大师兄两天都没吃下东西。”
“他是很喜欢养这些小东西。”
“是啊,大师兄房外有十来盆花花草草,这几日也得劳烦公子照料了。”印泥扭头忽问:“不过公子会这些吗?”
“怎么不会,他留在皇城那些植株不都是我给养大的吗,因为研究怎么养才天天被我爹骂不学好。” 梁皓月自方才语气就有些奇怪,这次更甚了。
印泥歪头看过去,瞧见他抿着唇看着远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事。
见他情绪上有些不对,印泥便没再与他讲话。
“对了,印川住哪里啊?”梁皓月恢复了平常的神采飞扬。
“这几天先和我还有三师兄睡一间啊。”
梁皓月凑到印泥身边去,道:“挤得要命吧,他那么大的块儿,让他过来和我一块也行。”
印泥摇摇小小的光脑袋,“从前寺院还是原样子的时候,我们都挤一块儿睡通铺的,后来还多亏公子你和皇城张家公子谈拢,重修了苦禅寺,大伙才又分开住,没什么的。”
“举手之劳。”梁皓月这会儿来了精神,“印川为何不肯和我一块儿?我又不是女人。他睡觉现在是有什么坏毛病吗?”
“大师兄睡觉很规矩的,一个姿势能到天明。”
“我从小和他一个被窝过来的,他小时候哪有这么听话?”梁皓月笑着道:“究竟有没有?嗯?”
印泥咬咬嘴唇:“公子定是又要拿这些埋汰大师兄了。”
“说说嘛。”梁皓月去摇印泥的小胳膊。“下次上山给你带一斤陈皮糖?”
印泥眼睛一亮,寻思了一下,开始卖师兄:“大师兄睡觉很安稳的,二师兄说早些年总见大师兄研习佛经到深夜,有时还会因为参透奥妙笑出声来,也有时候因为感触到佛理,会有很低的泣声。但我是三年前才入的门,没见过,都是二师兄和大师兄对峙课业疑难时比不过,不服气,酸溜溜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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