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2)

    季绾没想到这件披风是皇帝的,如此说来,即便请冯小公公代为归还也不妥,还需她当面感谢圣恩。

    带着疑虑,她心不在焉地越过一座座帐篷,不知该以怎样的方式靠近圣驾,直言还披风吗?

    披风也算是贴身之物,会不会显得暧昧?

    这事儿还需与君晟商量,君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陪她一同见驾应该是最稳妥的做法。

    打定主意,她不再纠结,正越过一座帐篷时,与帐篷里走出的男子狭路遇上。

    未去狩猎的沈栩顿住步子,手里提着一个药包,看上去面色极差。

    受风寒了?

    观气色,可能性很大。

    季绾脚步未停,甚至招呼不打,匆匆略过。

    沈栩垂眸,捏紧太医开的药方,如同广袤中最孤寂的影子,不被注意。他恍惚忆起,上一次染上风寒是在初春那会儿,正在备考的他,被季绾拉到灿灿春阳中。

    那日,女子板着脸,“责令”他不可再蜷曲在狭窄阴暗的卧房,该多沐浴日光才是。

    还记得他自己油嘴滑舌地说了一句“无需沐浴,你就是我的春光”,惹羞了女子。

    被刻意封存的记忆渐渐清晰,经历一春一夏,在秋季破封而出,历历在目,可温馨却面目全非,变成折磨他的利器。

    “季绾。”

    他脱口而出,看向早已没了季绾身影的小道。

    京城。

    沈二郎用过早膳,趁着时候还早,把二宝抱坐在腿上,教他认了几个字。今日有大户人家请他去给稚子开蒙,他应了下来,会在辰时过半登门。

    二宝虽淘气,却也聪慧,学了不到一刻钟就全都记下了。

    沈濠欣慰,“等爹爹傍晚回来,再考你,看你还记不记得住。”

    二宝弯眼,“记住有糖吃吗?”

    沈濠捏了捏他的脸,作势要检查他的乳牙。

    爷俩玩闹在一起,看笑了倚在屋檐下修指甲的曹蓉,“时候差不多了,当家的快去忙吧。”

    沈濠怪嗔妻子一眼,“慎言。”

    家里有父亲和大哥,即便很多家事都是他来敲定,还是不能越矩的。

    当家的,可不是他能担的。

    曹蓉也就私下里过过嘴瘾,不敢当着公爹的面放肆,不过她男人的确是家中的中流砥柱,一声“当家的”也不为过。

    只是沈濠注重家中和睦,很介意妻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容易挑起不必要的争吵。

    曹蓉拍拍嘴服软,送丈夫出家门。

    沈濠习惯性叮嘱几句,轻车熟路朝那户人家走去,却在岔路口遇见个女子,红衣潋滟,笑盈盈地靠在路口的树干上。

    非礼勿视,沈濠垂眸,走出一段路后,才听身后的女子发出声响。

    “沈兄不认识小弟了?”

    沈濠蓦地转身,看向珠翠罗绮的女子,仔细辨认才认出她的身份,“是你”

    是那个不愿道明身份的小兄弟。

    竟是个女子。

    沈濠愣在原地。

    馥宁公主笑着走到他面前,生平第一次生出羞赧之情,“沈兄是觉得惊讶还是惊艳?”

    女子语出惊人,沈濠吓得连连后退,躬身作揖,“在下自是惊讶。”

    “那就说,你觉得我不够美。”

    “娘子慎言,君子何以能对女子评头论足!”

    馥宁公主单手叉腰,上下打量他的衣冠,发觉他与沈栩像极了,周正的模样,不苟言笑的性子,给人一种踏实稳重又古板的感觉。

    偏偏这份古板吸引了她。

    “沈兄要去哪里?”

    “为稚童开蒙。”

    “我还没见过开蒙礼呢,可否带上我?”

    沈濠一直注重名声,哪敢同一个妙龄女子同行,“不妥。”

    馥宁公主有些不悦,情绪都显露在脸上,“若我是男子呢?”

    “没有这种假设。”

    此刻,沈濠不想再探知她的身份,只想撇清干系,原本就是萍水相逢,没必要给自己惹上麻烦。

    桃花盛艳,却不该开在他的枝头。

    何况,女子身上有种强势嚣张的气焰,不像是寻常人家养出的女儿,该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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