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2)

    范德才和冯小公公陪在殿中, 不敢有一丝马虎。

    季绾窝在他的胸膛上,不置可否。

    殿内的中年男子无需再维系威仪, 他靠在御案旁,单手支额,湿了眼眶。

    承昌帝碰了碰她鼻尖的小痣,示意她靠在桌边。

    范德才带宫人退出大殿,轻轻合上殿门。

    其余人极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承昌帝负手窗边,没有回头, “都退下吧。”

    陛下怎会不悲痛呢。

    年近十九岁的三皇子,正是葳蕤的年纪啊。

    他立即收紧手臂,将枕在他肩上的女子圈入怀中,下巴抵在她黑茸茸的发顶。

    小小的清傲,惹男人唇边泛起笑痕。

    门外的范德才赶忙指挥早已备好膳食的宫女们入内。

    往常应对难以消解的忧愁,他会雕刻些小物件转移注意。

    君晟向里侧挪去,腾出一大片空地,容纳下一个女子绰绰有余。

    片刻,怀里多了一抹温软,散发幽香。

    渐亮的天色映亮大殿,承昌帝附身靠在女子怀里,搂住她丰满的腰肢。

    在宽慰过悲痛欲绝的淑妃和兵部尚书张衡智,承昌帝回到寝殿,一瞬间憔悴了不少。

    德妃不是清瘦的美,丰腴凹凸,与贤妃在体态上有些像,更玲珑些。

    小坏到骨子里的人,保不齐是在做戏。

    须臾,身着素衣的美人走进大殿,褪去浓妆,清新如初遇。

    前有嫡女被流放,后有发妻、庶子相杀, 最看重的嫡长子又很可能是连环凶杀案主谋, 叫他如何消解忧愁?

    季绾气不过,不愿搭理,可内心有古怪情愫在作怪,终是败给了心软,坐在床边脱下绣鞋,“往里挪些。”

    听御厨说起,承昌帝舀起一勺银耳莲子粥品尝。

    可他是帝王,不能轻易显露情绪, 憋在心里, 难免郁结。

    是的。

    皇后杀害三皇子,属嫡母杀庶子,在民间可闻,但在大鄞皇室中, 闻所未闻, 至少明面上没有发生一桩,至于背地里的黑暗, 断不会呈现到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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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丝凉甜,唇齿清新。

    范德才立即派人去请。

    手段卑劣吗?

    摆放在架格上的十七个各具形态的小木雕就是例子。

    “念念是我的了吗?”他温声问道,还在意这个事。

    今日所备膳食清淡,是德妃亲自交代御厨的。

    “传膳。”

    快速将木料和刻刀收回木匣,他撑头垂目,试图消散混沌不清的情愫。

    等季绾回来时,他还保持着仰面睁目,偶尔轻眨几下,看上去有点脆弱。

    等等,再耐心等等,待她彻底敞开心扉,就能接受他了。

    恍然发觉,是按着季绾的模样雕刻的。

    寅时不见日光, 大殿内暗淡沉寂。

    “请德妃过来。”

    想到那个自两岁起再未谋过面的孩子, 男人多少缓释了些悲伤,拿出雕刻用的金丝楠木匣,选了一块尚好的木料。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还是资历老的范德才上前问道:“陛下可要传膳?”

    “诺。”

    可真正的君晟怎会脆弱。

    可他不悔。

    二十余年的坦荡,也抵消不了这一遭的卑劣。

    每年他都会想象那孩子长大成人的模样,按着设想,先绘制草图,可此刻,他下刀精准,没一会儿雕刻出了雏形。

    宫城, 燕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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