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啊,捆仙索名不虚传,究竟如何……

    他知道父辈曾经的罪名是,学宫用魇术戕害弟子。

    哗啦,整床褥被子被震飞,乘白羽闭上眼。

    查证,治罪,雷霆手段,前后不过短短三日,乘氏不复存焉。

    “那个花妖,只说你有意解契,”

    “呵,”

    倏尔一阵轻微响动,乘白羽朝殿外看去。

    神仙啊,你们也回人间看一眼。

    乘白羽:“一点小误会。”

    李师焉飘然跃至榻前,“你儿子扔给我不闻不问,还须我找上门就罢了,你还躲懒。”

    乘白羽只希望,要是真有办法解捆仙索能不能先解开。

    礼乐囚姬旦,诗书缚孔丘。

    他的罪名,是什么呢。

    李师焉上手要掀衾被。

    乘白羽左思右想不明白,他既没有丰功伟业,做学问也不精深,也没有过人的德行,他究竟为何被困?

    “别,”乘白羽撇开脸,“你说就成,或者有什么法宝——”

    下一瞬他的身体落进一个怀抱。

    两人飞上一张符,李师焉垂着脸,“我不知你的道侣待你恶劣至此。”

    “他是,承风学宫的恩人,我父临终前向他托孤,他既接下,势必要‘照拂’我一生一世。”

    仙鼎盟真是会择址,碧骖山一代紫气氤氲,这样的琅嬛福地,一定有人自鲤庭畔飞升,现在早已到玉虚天做神仙。

    “捆仙索?”

    “多谢。”

    看清榻上情形,李师焉本就冰冻三尺的脸愈发冷凝,“我不知,你还有吐血的毛病。是谁。”

    “……喔。”

    “……”

    原来春行灯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妥妥贴贴挂在李师焉腰间,和他的宝贝葫芦并排。

    百年间规复到今日地步,总有鼎盛时期五六成风貌,从前家中蒙难时乘白羽不及回援,今日,承风学宫万不能再次断送在他手中。

    “百年好时光,”

    乘白羽摇头:“请教阁主,对付捆仙索有什么法子么?”

    李师焉问,“此地不是你的寝殿么?殿外的禁制是防谁。”

    李师焉审视,“你二人两看怫然,必然不是一日嫌隙,何故纠缠至此?”

    殿外,贺雪权走前下过禁制,即便有门人来寻,也会以为红尘殿空无一人。

    李师焉:

    头一偏,乘白羽终于偎上李师焉覆着白袍的肩臂,

    乘白羽微微摇头:“你不懂。”

    李师焉傲然:“大道三千,还未有我不懂之事。”

    早知如此……

    李师焉用外氅将他裹得严实,拢在怀中朝殿外飞去。

    “等等,我的灯!”

    “咳咳。”乘白羽面上无光,索性闭嘴。

    白衣,墨发,腰间悬白玉葫芦的人。

    “你来了。”乘白羽深吸一口气。

    两人在殿外半空中停一停,李师焉打量几眼:

    几大宗门世家纷纷作证,好好的子弟,送到承风学宫求学问道,没想到竟然求出一身疯病。

    殿内,春行灯静静搁置在案上,不明不动,与寻常灯盏无异。

    可他实在不愿受制于人。

    李师焉冷道,“凡人一辈子也过完。”

    “我观此人并不多么珍惜悦你,究竟有什么舍不得。抑或是,这便是他的爱人之道?”

    红尘殿外殿豪奢华丽,寝殿俭朴质古。

    那么我呢。

    “……”

    看看从前的福地还有几分清净,再看看不肖子孙是怎样辱没先人之名。

    乘白羽道,

    缚着手脚躺在另一个大男人怀里,真的是很,不成体统。

    外殿之所以奢靡,盖因贺雪权这人,大概总遗留几分狼族习性,打猎不能徒手而归,即便是山花野草也要叼回来些,外殿堆满这些年他带回的礼物,譬如什么幽梦花之类。

    然而,殿中有什么也不稀奇,却万万不该有个人。

    “呵。”

    “是以,这禁制不是你下的,不是防不速之客闯殿,而是防你这个主人逃跑?”

    “还赖在榻上?”

    “贺盟主为何锁你?”

    “乘白羽,”

    “拖进狼窠的猎物,即便主人饱腹不食,也断没有放归的道理。”

    李师焉泡袖一展,

    “你二人成婚多久?算来已有百年。”

    “你不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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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抬起眼时目中锋刃万顷:“早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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