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抹,那纸鹤便振翅飞起,身上燃起细小的火焰,很快融化成烟雾,消失不见了。

    房间陷入沉寂,危雁迟闭目,身体越来越烫,似乎有极高温度的火焰从骨头缝里炙烤着他,浑身钻心地疼。

    “炽潮”是危雁迟从小就有的病,每隔一段时间就发作一次。

    小时候烧得没这么厉害,娘还挺高兴,因为他只有发病的时候,身体才会温热一些,不像平时那么冷冰冰的,这时候摸起来才像个人。

    他发病,娘就抱他出门在村里转悠,让村民摸他,还催促人家,你摸,你摸摸,咱家娃娃没问题,暖呼呼的,健康着呢!别净听那些神神叨叨的人瞎说。

    村民们躲在家门后面,神情嫌弃又恐惧,说你把那东西拿远点,你一个根本没法怀孕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孩子的!

    这话其实不假。

    当年危氏女儿远嫁给一个商贾的儿子,全村人都嫉妒得红了眼,说她是走狗屎运,麻雀飞高枝了。

    然而没过几年,危氏就被丈夫休了,因为她怀不上孩子。

    女人被夫家抛弃,独自返乡,可以想象她遭受怎样的嘲笑和欺凌。娘家人觉得脸上无光,不让她回娘家,她便只能一个人在外面风餐露宿。

    弱女子无所凭依,又颇有姿色,村里的男人便像流着口涎的豺狼,一个个的都坐不住了。

    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但偌大一个村子所有人都像聋了一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直到她的肚子突然鼓起来,她都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

    寻常母亲怀胎十月,肚子慢慢膨胀,见证胚胎的发育。

    她这胎却相当反常,腹部在一夜之间变得很大,不到一周,她就诞下了这个孩子。

    那是春天的一个下午,春意暖融,草长莺飞,村人们在田里农忙,女人一个人坐在榻上看窗外。

    女人没有感到丝毫疼痛,溪涧滑出石缝,孩子就这样顺顺当当地出生了。

    “七九河开,八九雁来…此时已至惊蛰,大雁却尚未归来。”

    女人温柔地望着襁褓里的婴儿:“就叫你雁迟吧。”

    不出三日,全村人都知道了,村尾那个没法生育的弃妇竟然生下了一个儿子。

    各色嘴脸的人类围到婴儿身边一看,瞬间炸开了锅。

    寻常婴儿刚出生都是红彤彤皱巴巴的一团,闭着眼无意识地大哭大闹。

    这孩子才出生几天,却已经能看出他未来的样貌必定不俗。

    哎呦我的娘,长得真俊啊!肯定是我儿子。

    狗屁!看他的鼻梁,又高又挺,跟老子一模一样!

    扯淡,这么小的娃娃看得出来啥鼻梁啊,等他长大了就像我了!

    许多男人把女人家围得水泄不通,脸红脖子粗地争抢孩子父亲的头衔,都说自己能力非凡,能治好一个女人的不孕之疾,生的儿子还这么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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