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线结局 下篇/狗血虐 慎(7/7)

    他低着头,轻手轻脚地将锦盒盒盖掩起,声音也淡了许多:“说吧。”

    来人长久地注视着他,过了许久,嘴唇微动:“他说,‘欠你之物良多,已还不清……’”

    白衣人垂着眼睛,隐约可见齿边颤抖的肌肉,绷得极紧,却死死地咬住了,连一声吭气也无。

    “……‘以此物为约,下一世再还你。’”

    远处,雁声嘹呖。

    他将锦盒收进怀里,沉默多时,怆然笑道:“果真与你有所牵扯之人,俱无幸终。裴慎之,你还是离我远些罢。毕竟我惜命得很,可不会像陛下那般,愿意为了你,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裴哲看着他冷下的眼睛,并未辩驳,只轻轻点了头,说了个“好”。

    有何要辩?有何可辩?

    一字一句,皆是事实,俱为血泪。

    或许他在之前,便早已有了预感。可饶是如此,却也未曾主动低过头,遣人去那处瞧一瞧,看一看。究其原因,约莫是对方近乎崩溃时吐出的那句恳求,说不想要他们两人的孩子。

    他觉得,以对方的自尊心,断不可能会接受自己生下反贼之子。若是知晓自己意外有孕,想必早要闹到御前,威胁他为自己堕去胎儿,以全尊严。

    谁又会想到呢?

    口口声声说自己恨极厌极的人,其实反而是被偷偷掩藏起来,喜极爱极的那一个?

    他不敢想。

    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走岔了。一条向南,一条走北。所以错得一塌糊涂,再没有半分重圆的可能。

    回去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

    梦中的他策马走在街上,行至半路,忽地被凌空抛来的一个绣球砸了头。

    周围的人登时大惊失色:“二皇子,您没事儿吧?!”

    他冷着脸,碰了碰额上被砸出来的红痕,将视线投向了楼上伸颈往出来的人——一双盎着笑意的凤眼,弯得如同天边新月,笑吟吟注视着他,朗声道:“这位兄台,对不住对不住。方才我失了手,哎,你等我片刻——”

    话罢,也不等他回应,便瞬间没了身影。片刻后,一个张扬红影自楼梯上蹬蹬走下来,身后还跟着个白衣玉冠的公子,表情淡然。对方瞧见他,神色微凛,下意识扯住那红衣青年,微微摇了头。

    “放心。”青年反手握住他,安慰笑道,“又不是什么坏人,缘何露出这般表情?且等我片刻,待把绣球拿回来还了华枝姑娘,便全都依你,乖乖回去,好不好?”

    那人他认识。

    便是在梦中,对方也一如旧时,身世煊赫,才俊无双,仍是闻名天下的姬老太傅幼子。只是这次,却多了名自幼定亲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琴瑟和谐,众人皆知。

    身旁侍卫道:“殿下,是姬太傅和苏尚书家的公子。”

    ……果然如此。

    他垂眸不语,翻身下马,弯腰拾起了那枚跌落在地的大红绣球,拿在手里。对方兴许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愣了片刻,不由停在了原地,似乎是在思考他的意思。

    “给你。”他将绣球递过去,“不是要还人吗?”

    “啊,是了!”对方便又笑了起来,宛如雨后初晴,“刚才真是不好意思。若是兄台不嫌弃,改日请你喝一顿酒。华枝姑娘的桂花酿,一般人可是尝不到。兄台要有口福——”

    话未说完,便见一只雪白整洁的袖子横插在二人中间。姬益川走过来,冷清的眼睛盯着他,半晌后,慢吞吞道:“既然您无事,可否让我二人先行告罪请辞?”

    他抬了眼,与对方平静地对视了片刻,又微微偏移了视线:“可以。”

    红衣青年茫然地看着他二人,姣若好女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困惑,似乎并不能理解方才的那半刻暗潮涌动。

    “你欠我一顿酒。”他道,“说好了。”

    面前人的脸色,猛然寒沉下来。

    他无意与对方纠缠,只又翻身上了马,微低下头,对青年道:“你长得很好看。”

    红衣青年呆了片刻,面上骤然飞出一层红霞。偏还要昂着头,状似洋洋自得地冲他笑道:“这是自然。若是我称京城第二美人,那怕是无人敢称第一!”接着,停顿片刻,不甚熟练地夸道,“兄台莫要自卑,你也是仪表堂堂,俊朗非凡,不必妄自菲……”

    话未说完,便被横腰抱了起来,将他朝不远处的马车带去。

    青年又恼又气,耳尖红得几乎滴血:“益川,你放我下来!?这是在大街上,不是在你家!!”

    姬益川将他塞进马车里,顺手放了帘子。旋即,便是一阵气闷至极的咚咚锤墙声,连敲了好几下,这才缓缓息了声响。不知是人累了,还是气极了。

    姬益川冷着脸走回,朝他微微一揖:“方才内子冒犯了殿下,还望见谅。”

    “内子……?”

    “不错。待明年开春,便过聘行礼。届时若是殿下有空,可来一观,父亲想必是极欢喜的。”

    “尚未嫁娶,怎可称内子?”

    远处,红衣青年倏地撩了帘子,怒道:“姬益川!!”

    微微敞开的颈畔衣襟,隐约露出一丝嫣然红痕。

    “虽无夫妻之名,已有夫妻之实。”姬益川淡然低声道,“既已约定一世,我不会负他。”

    短短一句话,却如响雷洪钟。

    他立在马上,手中缰绳被攥得紧紧绷起,仿佛掀起无边浪啸。他盯着马下浑然不惧的人,眉心紧拧,嘴唇碰动半晌,终于回了头,默然骑马远去。

    他想起对方离开前的话。

    他觉得自己毁了姬益川一辈子,所以要将自己下一世赔给对方。

    鬼神之事终究飘渺,可这个梦却如此真实到可怕。可怕得让他心痛难忍、让他肝肠寸断。

    自榻上醒时,已是薄暮。

    逢魔时刻。

    他瞧了眼沾湿的枕巾,心道:还好只是一场梦。

    而非,你我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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