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线(7/7)

    惨白的灯泡给男人照出一圈环绕肚脐的暗淡光晕，这副圣洁的静谧又立刻被血污覆盖，盛放生命的腹腔毫无保留地敞开，哈希被蓝色手套裹住的胳膊深入，再深入，血红和惨白的光映在男孩专注的面无表情上。卢齐闭上眼，他视网膜上残余的最后景象告诉他，男人仍然盯着自己的身体。

    ＊

    卢齐掀开帘子。

    机器人如今给穿上了平角内裤，身上披着毯子，看起来就像个长期健身保养得当的中年男人，只是长了张过于漂亮的脸蛋。

    看见卢齐，男人下意识调整了坐姿，胳膊本能地搭在肚子上，却落了个空，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失去了那样重要但累赘的东西。哈希给他安了副恰到好处的腹肌，摸起来和他的胸膛一样柔软。

    机器人把手重新搁回凳子边缘。

    卢齐手指在空中晃了晃，虚虚捏住个3D投影出的芯片模型，展示给男人看。

    “你身上装的是最初一代情感芯片。这种芯片因为效果太好，导致安装它的机器人情绪比最敏感的人类还要更脆弱，很多机器人情绪崩溃自杀，我还记得，这件事上了新闻。余下的机器人也都返厂销毁，第一代有感情的机器人就这样消失了。我不知道在那之后，他们竟然还敢给你们装这种芯片。我可以给你换个最新款，据说对情绪的反应跟我差不多，怎么样？”

    “请不要——”

    男人极为干脆地拒绝，他没想到会收获这么大的反应，又好像他立马就要把自己的提议付诸行动，他以前不知道这个机器人的配置，就在他们这两句对话间男人可能已经经过了数种情绪浮动，并最终决定…用牙齿咬上他的皮带。

    他也不知道男人技巧这样娴熟，很快将他内裤也褪下来，把一个个舔吻落上他半勃性器上的脉络。男人始终带着点讨好的神气仰视他，最后用那两瓣唇按摩了他敏感的蘑菇头，接着一杆入洞。

    他都不用费心去拉扯男人的头发，男人对他的反应了如指掌，那湿热的口腔、绵软的舌头跟敞开的喉口随时为他做出最细微的调整，伴着他一声急促的鼻音，男人毫无怨言地来了个极深的深喉，让他能在那要命的挤压里把精液直接射进食道。

    卢齐闭着眼缓过这阵快感，才终于攒出足够的意志力把男人推开。小股精液还从他铃口流出来，有些打在了男人脸上。

    “你们在干嘛？”

    哈希不可置信，谴责地瞪视着这两个什么场合都能开干的家伙，卢齐尴尬地背过脸，机器人倒很坦然。

    “对不起，我会打扫干净的。”

    打扫什么？卢齐神志涣散地想，目视着男人伸出舌头，先舔掉了自己嘴边的白浊，又从椅子上滑下去，跪在地面，把他滴在凳子和墙上的精液也“清理”掉。

    他知道性爱机器人的唾液里含有清洁成分，但他从来没亲眼见过…　他突然觉得瓦里说得对，他也想要男人留下来，想要男人持起枪跟他并肩作战，想要男人喊他“卢齐”，想要跟他面对面做爱，被他抱进怀里，他也会喊他“汤姆”……

    哈希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幕，晃了晃脑袋找回理智，想起自己出来的任务：

    “你肯定知道自由机器人的哪个聚集地点吧？”

    他这句话立马收获了男人迄今为止能展现出的最大敌意。机器人神情警惕，一语不发，头疼的卢齐用自己把哈希挤出机器人的视野。

    “他是想问我们该把你放到哪。任何地点，只要你能联络到同伴，获得安全就可以。”

    男人眨了眨眼，又恢复了他见惯的温顺。

    “你要放了我？”

    卢齐终于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

    “我们要走了。离开地球。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飞船，很快就能出发。临走前我想还有什么未竟之事，只想到了你。就当是我给你的离别礼物吧。”

    男人脸上是他早就预料到的惊讶，但还有别的什么，他很熟悉却说不出的东西，他想到他方才的动摇，或许男人也…可那表情很快就消失了，男人思索片刻，低声报了一串坐标。

    ＊

    卢齐在冷风里缩着脖子，又敲了第二次门，大门猛地朝外打开，一个神情暴躁的机器人俯视着他：

    “你想死吗，人类？”

    他被一只手揽到身后，男人遮住了他，用他听不见的频率跟机器人交流了一会，机器人点点头。

    “欢迎你，我的同胞。请进。”

    看着男人的背影走进门内，卢齐突然觉得心跳沉重起来。

    “汤姆！”

    他喊道。

    男人转过身来。

    “不给我个离别吻吗？”

    机器人指在他脸上的枪口显然说明了对方的意见。

    “小子，在我发火前滚出我的视线。”

    卢齐没动。男人也没有，没有走下台阶，没有低下头，没有拥抱他。

    男人只是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谢谢你。”

    大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他冲瓦里比划起手势，小跑着跳上发动机已经转起来的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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