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请求(1/2)
第一章 请求
秦燃看着眼前跪着的人,心情十分复杂。自上而下的视角里,掺杂着绝对的支配、隐秘的爱恋、凌虐的欲望,混合成了胸中的一捧火。
下首的人低垂着头,神情恭敬而驯顺,久跪的双膝承受不住整个上身的重量,终于有了小幅度的摇晃。刺痛感自下而上,席卷全身——他已经跪了三个多时辰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身穿繁复朝服的承平王秦燃刚要在王府前上车,街角斜刺里蹿出来一个人影,还没扑到马车前,瞬间被随侍的影卫踢中膝窝跪倒在地,双膝碰撞出令人牙酸的一声巨响,随后而来的是一声惨叫——两边胳膊被影卫一搭一拧,干脆利落地卸了。
容清几乎拼尽了所有力气和意志,在影卫抽出布料堵嘴之前,用疼得变了调儿的声音喊出:“容清求见主人——”
那影卫面色一变,自觉今日动作怠慢,大失水准,竟让刺客找到机会开口说话惊扰了主子,早知如此,就该先绝了他开口的机会。于是顾不得请罚,先丢了手里的东西,抬手卸了容清的下巴,随后单膝点地,甲胄发出清脆一声:“属下失职,请主子降罪。”
周围其他影卫皆哗啦啦跪了一地。
变生肘腋,一系列变故不过是转瞬之间,秦燃一只脚刚踏上下奴伏跪做的脚凳,闻言手拉着马车的车框,转头一看,被押跪着的人身形单薄,筋骨的伤让他疼得脸变了形,满脸的泪水混合着地上的尘土,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秦燃这一转头仿佛是上车前的习惯动作似的,自然而然得无所停顿,让下奴服侍着继续上了马车。车帘掩了尊容,声音平平传出:“全队鞭三十。把这人带去本王院子里。”
那动手的影卫本以为难逃一死,不想竟捡回一条命来,满头冷汗这才砸进地里,忙绷着心弦随众谢了恩,自觉地脱队执行主子的命令,把那全身痛得发软的人往门里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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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今日朝堂之事颇为繁杂,一群大臣为着该不该出兵北境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朝会足足开了一个时辰,散朝后又被皇帝留住讨论一番,已经日近正午,皇帝便留了膳。
等回府时,腹内空空的容清已经跪了三个时辰。影卫不敢给他接骨,中午烈日下,容清单薄的衣衫已经湿透,黏糊糊贴在背上,衬得一双蝴蝶骨格外嶙峋,那汗水不知是脱臼疼出的冷汗还是暴晒流出的热汗。
秦燃被一群下奴簇拥着,脚步停也不停,只在经过容清身旁时扔下一句“进来”。
容清一双腿僵软着,胳膊却还脱着臼使不上力,一时起也不是,爬也不是,只得膝行跟进了屋。
下奴们早在屋子里备了藏冰,大块的放在铜盆里搁在角落,小块的放在铜扇前由人摇着,一丝丝凉风让人心头一阵松快。一身汗的容清着了凉,难以自抑地打了一串冷颤,秦燃冷眼看去,见他双唇发白,中间却有一圈鲜红的牙印,慢慢渗了血珠子出来,瞧着分外可怜。
抬手让影卫给他接了骨,又挥退下奴,拿起手边的茶盏慢慢吃了口茶。
一时间乌泱泱的人群尽皆散去,只留了两个人站在门口摇扇,屋内只剩下铜扇咯吱咯吱的响声,倒衬得更加安静了。
不得秦燃开口,容清老老实实低头跪着,一个字也不敢开口说。他知道头顶上打量的视线赤裸裸的不加掩饰,几乎要把他剥皮见骨,剖开胸膛拎出那颗心问一问,怎么还有脸回来,怎么还有资格喊他主人。
但弟弟总得救。
心似浮萍,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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