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请求(2/2)

    容清不敢耽误时间,更不敢拿旧情来当筹码——如果旧情没有变成旧恨的话——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用最简洁的话语把事情交代清楚。于是他深深叩首,额头贴到地上,离秦燃的靴子不过一寸之遥:“家弟容泽冲撞了陆大人,奴斗胆,求主人救一救他,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心头一阵无名火起,手里的茶盏重重磕在桌子上,杯盖、杯身、杯托之间一阵碰撞。诡异的气氛把门口摇扇的下奴下了一跳,哆嗦着缩起身子,把动作放得更加轻缓,只求主子无视自己的存在。

    随着沉默的蔓延,心跳也越来越快,容清几乎有些呼吸不畅了。

    他领走了所有锁的钥匙,却在小屋子里避着弟弟戴上那套规矩:一个玉势堵住后面,一个玉针堵住前面,一个笼子锁住欲望,白日里连排泄也不得自由,晚上在茅厕里不出声地比着口型:主人,求您让奴排泄。然后大不敬地想象着主人的声音:准了。

    “好啊。三年前我给你两条路,你选了其中一条,既然兜了一圈回来了,那便选另一条路吧。”秦燃把脚挪开,起身离去,“想清楚的话,明天戴上规矩过来。”

    良久,头顶传来一阵力道,抬起的衣角遮住了眼前最后一丝光亮,织锦面暖玉底的靴子踏在头上,将容清彻底笼在脚下,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来:“任何代价?”

    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屋主吩咐,没有人来赶容清走,也没有人来收拾那一盏冷茶,偌大一个屋子,只有容清一个人伏跪在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未动,地砖上却渐渐洇出了一团水渍。

    三年前的选择题言犹在耳,看着弟弟满身的鞭伤,再感受着自己后面死咬着的玉势,当年的自己在主奴和兄弟之间选择了亲情,被驱逐出府的那段时光堪称生不如死。做奴隶的没有身家,带走的小包袱里全是主人赐下的各种玩具,他不知道作为一个弃奴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些——失了主的奴,还能叫奴吗?

    “嗤,”秦燃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谁是你主人?”

    “……奴僭越了。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王爷。”

    容清自欺欺人地想着:主人直接让我戴上规矩过来,他知道我不会扔了那些东西,他还相信我,他还想要我。

    ——“要么放你离开,要么兄弟共侍,你选吧。”

    秦燃冷声开口:“说。”

    多一个字也欠奉,仿佛下一刻就会因为别的什么事拂袖而去。

    秦燃盯着脚下人的黑发,见他这样驯顺的姿态,就不由得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样,低着头一字一句地说着:“奴拜别主人。”然后叩了三个头,像往常告退一样,慢慢膝行后退到门口,站起,转身,背着他那个小得有些可怜又可笑的包袱,再也没有回头。

    容清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开口声音竟已哑了:“是,主人。”

    造办处烧制的金砖寸土寸金,除了宫里便只供应承平王府起居室,丝丝凉意染得额头冰凉一片。角落里的西洋自走钟咔哒、咔哒地响着,好像在给容清砰砰的心跳声伴奏似的。

    秦燃没有说话。

    最初这样的幻想还能让他得到一些被驯服的快感,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去,意淫逐渐变得意兴阑珊,他把那套规矩洗干净,仍旧收进小包袱,藏在箱子最底下,也把自己隐秘的欲望和不甘封存。

    他只能咬文嚼字,从边角里抠出一些来自主人的怜惜,给自己一点继续下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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