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廿八暗局（昏迷摆弄，疼晕）(3/3)

    他直起身子，惊魂不定地望向痛苦挣扎的青年，漆黑的瞳孔骤然缩紧，被眼前一抹刺目的猩红灼伤了双眼——

    在人儿的肚脐之下，那个蝶形胎记不知何时变了模样，此时此刻，一个巴掌大的蝶形红痕正正地烙印在萧亭砚的小腹上，正在肿胀渗血，蜿蜒的血丝从蝴蝶的翅膀上蔓延开来，几乎爬满了萧亭砚的整个腰腹，眼看着就要攀上胸口和肩颈，血丝所过之处，大颗的血珠从雪白的肌肤上渗透出来，血色弥漫，在人儿战栗的身体上，渲染了一层妖冶蛊惑的绯色轻纱。

    “呃啊……哥哥……”

    “砚儿痛……哥哥……救我……”

    萧亭砚痛得喘不过气，一张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口中胡乱地痛呼哀叫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红得滴血，嘴唇也失尽了血色，青丝交缠在苍白细瘦的颈项间，衬得人儿愈发单薄脆弱。痛苦难耐的青年大口地喘息着，控制不住地翻滚着瘫软无力的身子，四肢无意识地摆动战栗，鲜血随着人儿的挣扎而蜿蜒流淌下去，沿着榻沿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面上，与干涸的暗红色血泊融汇在一起。

    “来人！传太医！”

    顾惊羽慌了神，几乎歇斯底里地对着冰室之外大喊，又强行稳住声音，浑身冰冷地俯下身，轻声哄着痛苦虚弱的青年。

    “砚儿，哥哥在……”

    “不怕，没事的，砚儿不怕……”

    男人心神俱裂，近乎手足无措地跪在萧亭砚身边，小心翼翼地避开渗血的伤口，战战兢兢地揽抱起人儿瘫软的肩膀，把人儿瑟瑟发抖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掌心托着萧亭砚冰凉濡湿的脸颊，把人儿疲软无力的头颈按在颈窝里，然后低下头，亲吻萧亭砚颤抖的睫毛和眼帘。

    “……痛……”

    萧亭砚低低地呻吟着，僵硬的身体渐渐变得松软无力，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微弱，粗重急促的呼吸也虚弱清浅了下来，若有若无地打在顾惊羽颈窝间。

    “唔……嗯……”

    人儿痛到虚脱，神识溃散，终于身心俱疲地昏晕了过去，绵软的头颈支撑不住地从顾惊羽肩头滑脱，重重地垂落后仰过去，无力地摇摆晃动着，玉扣突起，修长的脖颈弯折绷紧，口唇张开，枯萎的小舌软趴趴的抵在上膛上，酸涩的双眼微微瞪大了片刻，便软绵绵地坠合下来，颤抖的瞳孔轰然涣散，黯淡无光的茶色眸子蓦地上翻过去，颓靡的鸦羽掩映之下，露出一线布满血丝的眼白，湿润的泪珠浸润在人儿眼底，平添一丝病弱濒死的美艳动人。

    萧亭砚甫一失去意识，那些不停蔓延的血丝便突然停止了疯长，开始缓缓回缩，片刻之后，便偃旗息鼓地退回到蝴蝶印记之下，渗血的伤口也恢复光洁，人儿眉目安详地昏迷晕寐在顾惊羽怀里，好像方才那惊险骇人的一幕都是一场幻梦一般，不甚真实。

    顾惊羽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青年，面色凄惶地深吸着冰室内冰冷的空气，才堪堪稳下震颤不休的心神，他周身的冷汗结了一层细密的寒霜，给男人料峭的身影更添了一丝凛冽寒凉。

    蓦然间，他的余光瞥见一抹殷红。

    在萧亭砚与陆平疆鲜血交融的地方，不知何时开出了一丛暗红色的花朵，纤细的绛紫色花枝上，挂着一串细小的蝶形花朵，花瓣上的紫色纹路像一张张扭曲可怖的笑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惊魂未定的心神。

    顾惊羽心头一凉，忽地望向墙壁上支离破碎的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恍惚间竟觉得，那颗骇人的头颅正微微低垂着，双目圆瞪，僵直的嘴角似是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黯淡的褐色眼眸里满是戏谑和嘲讽。

    ——那个曾经让他一败涂地的男人，正在对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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