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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做以往，赵承安定是扑上来了，可如今却在原地踌躇，直到苏妄又重复了一遍，才犹犹豫豫的跨前一步。

    “什么味道？”

    苏妄拢了拢衣袖，他站在一片明亮中，背着光，身影始终笔挺。

    自从越剑山庄回来，这小子便神出鬼没的，不但不像以前那样黏他，甚至还躲着此时好不容易撞见，苏妄自然不打算放过，招招手道：“过来。”

    苏妄失笑：“一点香粉而已，还能呛死人不成？何况想当年哥哥我也是风流倜傥”他话及此处却戛然而止，赵承安闻言，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你果真不是妓子出身我早猜到了。”

    赵承安道：“因为我就是这般出身，知道从窑子里爬出来的人，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味道”

    赵承安笑了下，稚嫩的五官展开，多了几分少年人的稚气，“好。”

    “哦？”苏妄挑起半边眉梢，也不反驳，“为何这么讲。”

    “没、没有”赵承安脸上窘迫更甚，他抱着那打着石膏的手臂，向后退开了些。“只是回了一趟老家。”

    至此，苏妄不再去想，将一桌用过的纸币收拾干净，正准备转身上床，就见一人影从窗下路过，动作匆忙，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苏妄挑眉：“你没事去那做什么？”

    “让人作呕的味道，在恩客那儿是蚀骨销魂的香，在我们这儿，就是垃圾一般的腐臭。”他露出讽刺的表情，“就像我现在这身你干什么！”

    赵承安抱着乱成一团杂草的头发跳出三步远，脸色绯红，半天说不出话。

    看到这样的笑容，苏妄本能想要揉揉小孩儿的脑袋，可两人之间隔得太远，他手伸到半空，停滞了下，“过来。”

    对方却摇摇头，“我虽然已经离开，但总有一些事情”他的话到此为止，苏妄不便追问，最后便只是道：“你晚上若是睡不着觉，便可以来找我。”

    赵承安却不肯再走近，摇了摇头，“身上味道太冲，怕熏着你。”

    最后他只将那画卷收在房间的一处，日后自己离开，崔长林唤人打扫时应当能看见若是没见得，便只能说是没有缘分。

    这一靠近，便有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扑面而来，苏妄差点被熏了个跟头，本能屏住呼吸，用手在鼻前扇了扇，“你这是去女人堆里泡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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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承安话未说完，便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里，苏妄蹂躏着他半长的头发，像在安抚炸了毛的小猫，直到他也染上一身脂粉，才将挣扎不断的少年放开。“现在，我们都一样了。”

    “你说得对，只有英雄会被人记得”苏妄笑了起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英雄，但总有人要身先士卒，而那些渺小的、不起眼的卒子，却是在为未来的英雄铺路。”

    “谁？”他开口喝道，手一抬，凭空刮起一阵夜风，将大门吹开——门后，赵承安错愕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未来得及掩饰的尴尬。

    “这世上没有什么能直接决定人的价值，因为它不是旁人可以评判的，包括骨相——”苏妄的声音很轻，化在夜风里，灌入赵承安耳中，“天骨亦有无法办到之事，锈骨也可大展一番作为，就像没有国家生来便有帝王，都是踩着天下人的尸骸，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若不想做刀伐剑光下枉死的鬼，就要拿起刀剑，去挣扎、去反抗——哪怕最后身败名裂，好歹死得其所。”

    赵承安抬起眼，“你说的那是英雄，因为只有英雄才会被人记得，而普通人成不了英雄，没有人知道他如何挣扎反抗，又如何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