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 第四章(2/3)
等南宫羽安置好东西,回到厅中,只见文滨虹的脸上竟然不知为何带了些微微的笑意,南宫羽便笑着问道:“那报上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么?猪肉要降价了?”
文滨虹简直要晕:“南宫啊,我是一番好意,修道之人随分从时,何必这样特立独行?你喜欢穿什么,家里穿穿也就是了,不须定要穿到外面来挂这个幌子。”
在茶楼找了位置坐下,要了茶水点心,伙计提了一个壶嘴足有三尺的长嘴茶壶,站得远远的,身子一歪,那壶嘴便正对着盖碗准确无误地注入了茶水,每次看到这样的技艺,文滨虹便要感叹,也不知他是练了多久的,才有这样的本事,当真是行行不易,这若是将热水洒在客人身上,难免一番吵闹。
晚上南宫羽整治了一桌颇为丰盛的饭菜,文滨虹看到他拿起酒坛,然而马上又放下了,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张开的嘴也闭上了,本来方才自己是要说“明儿要早起做事,今晚便不要喝酒了”,如今他自己将酒放在一边,倒是省了自己劝阻,免得显着一副心虚胆怯的样子,虽然心里是真的有点怕,然而自尊还在那里,文滨虹是绝不想示弱的,尤其是面对南宫羽。
南宫羽似乎被他碰触到了心事,眉眼弯弯地说:“在家里么”
文滨虹脸色更绿:“南宫,从前不知你有这样小市民的窥淫癖,佘先生写了那许多文章你不讲,只盯着人家那点风流韵事来看,他的私德却是不妨害文学的。”
文滨虹喝了两口茶水,看了看四周,见人们的目光都已经移开了,便悄悄对南宫羽说:“南宫,下回可莫要再穿这样的衣服了,你那里若是没有合式中矩的衫袍,我那里还有几件,虽然你穿着可能有点窄短,然而先对付两天,等做得了新衣服再换吧。”
南宫羽一笑:“我倒是要看看他当官之后的公德如何。话说他如今居着这官,倒是不好休弃胡素清了,他又不是武将,乃是个文人标榜的,如此做派多有难看,道德文章的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人间总算少了个秦香莲,虽然这般勉强凑合也未必是好事。可叹那胡素清也是能文擅画的,不是目不识丁的村妇,最后也落得如此结局,想当年战火纷飞,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还要供养婆母,何其艰难,临末还落得个无才无识不贤良,给人弃之如敝履。要说这些人也只好看看他们的文章罢了,若是当真将文章等同作本人,可是滑天下之大稽,很容易坑的,尤其是那班爱慕才子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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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滨虹捂脸,这个人怎么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什么叫做符合时势?一天还是穿得这样灯红酒绿的,让人一看着实奢靡颓废,带了浓浓的前朝旧意。
南宫羽点点头,道:“的是好也,不知那位赵新轩女史有没有一起过去?”
吃过午饭之后,到街上买了鱼虾菜肉,回到家中后,文滨虹有些困倦,便回房睡了一觉,南宫羽便坐在厅中看书,见他在椅子上一副温如泰山安坐不动的样子,文滨虹这一觉睡得总算比较踏实。
文滨虹的脸色立刻便垮了下来:“你怎的只想着这些吃吃喝喝的琐事?那心思便不能从饭锅前面稍微一开一些么?乃是佘静秋先生从海外花旗国归来了,报上说是邹相亲自写信请的他回来,陛下已经封他为文渊阁大学士,这可真是十分之好,佘先生乃是文学领袖,极为有名的人,如今有他总领文坛,我大夏的文风定当一日盛似一日了。”
“你你你,南宫,你这是要如何?今儿又不曾喝酒,你怎的又要乱性?”
看了一番朝报,两个人一起出去茶楼吃中饭点心,一路上文滨虹只觉得莫名其妙地不自在,感到周围人的目光仿佛都若有若无地向自己这边望,他肠子拧劲儿地想了好一阵,这才明白原来人家并不是因为两个男子并肩携手出门觉得稀奇,实在是南宫羽这身衣服太吸引眼球儿了,在这满街无分女男一概都是青的黑的灰的衣服的局面下,唯独他却穿了一件绛色绣着白鹤的鹤氅,虽然那绛红色有些发暗,并没有红得刺眼,然而在这放眼一片深沉色调之中,他这身衣服简直是万黯丛中一点红,鹌鹑群中的花孔雀,而且还是公的,格外艳丽,想不留意都不行。
文滨虹见他眼神中仿佛又带了鬼火,登时不敢再说,好在这时小笼包蛋汤点心上来了,他便连忙低头吃饭,连抬头都少见了。
南宫羽似笑非笑地说:“怎的新朝连人家穿什么衣服都要管么?我还当是从此自由自在了呢。看来这成汤革命终究是不如武周革命,起码则天武后没管人家穿的什么大红大绿,酱紫。”
文滨虹这一整天都尽量表现得与以往一样,似乎昨天晚上的事不过是一段怪梦,永远过去不会再来,晚饭的时候单看表面,两个人简直是化尽尴尬,破镜重圆,再偕旧好,谈谈说说十分快慰,然而到了休息的时候,文滨虹就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