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齐 第五章(3/3)
前尘旧事纷纷在陈勃眼前掠过,他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间连厨房里飘出来的菜香都闻不到了,这一刻他感触格外地深,真格的成了个“往事如阉,岁月如割”,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了这样一个邪神?被他在开水锅里汆了这么些日子,自己纵然是个牛筋,如今也煮软了。有时候陈勃都觉得虽然自己身体仍是个囫囵的,然而洗澡如厕的时候纵然明晃晃看到了自己的那玩意儿,也振作不起男子汉的雄风来,感觉真像是被阉割了一样。东门彩这小快刀可当真厉害,虽是没有伤残自己的肢体,可是却把自己脑子里的那根筋给挑断了。人家强盗劫匪乃是挑人的手筋脚筋,他是挑人的脑筋啊,当然这后面也是有强力做背景的。
天气渐渐入了秋,又是金秋时节,七月十五的时候,从外郡传来一个消息,前两天吴县哭庙案的士人们刚刚都被砍了脑袋。陈勃一听这个消息,心里就拔凉拔凉的,今儿自己真是不该出门,瞧瞧这日子,百鬼夜行啊,结果就听了这么个消息回来。
他耷拉着脑袋坐在院子里,连花花草草都懒得看了。
过了一会儿,东门彩也回来了,见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便笑着问:“又怎么了?我还不曾上手,你便在这里吊丧?你在这里酝酿情绪着,这便是预修亡斋么?”
陈勃悄悄地白了他一眼,闷闷地说:“哪里还用预修,这不是圣叹先生已经死了么?”
东门彩“哦~”了一声,点头道:“就是那个圣上叹过的?他们这一次其实死得着实冤枉,倒也是为民请命的,然而官家实在太狠,居然都给砍掉了,这就是‘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蜿蜒发展的结果,前朝还只是当廷打板子,如今直接咔嚓了。好了,你也甭为他难过了,他如今已是死了,你别损伤了自己的身体,来来来,我来与你做耍,将这事情且抛开了吧!”
陈勃见他又拉扯自己,这一回花样可是翻新,直接将自己推到了墙边,脱了裤子面朝砖壁按在那里,很显然是要取这个站立的姿态来用,陈勃虽然荒淫得惯了,然而还从没用过这样站着挨操的姿势,十分的不习惯,只觉得分外羞耻,不由得哀号道:“哥啊,你今儿怎的弄了这个样儿?往日好歹是躺着的,如今可是成了个立着的,这是要作个吊杀猪么?”
东门彩笑得欢畅:“我曾听人家说音乐是靠熟悉来品鉴的,原来这房事也是仿佛类似,做惯了那样的姿势,换个新鲜样儿便这样要死要活的,好像谁在羞辱你一般。我说陈勃,你且想开一些,一回生二回熟,圣人也不肯倡导故步自封僵化守旧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嘛,为人须得勇于创新才好。”
陈勃被他将那大棒顶到里面,“嗷”地又叫了一声,两手乱抓着墙,泪水涟涟地垂死挣扎:“我今儿还有功课没有做,前儿刚刚有女子殉夫,她家里托我写诗来着,我还没有做,方才脑子里刚刚起了个头儿,女子忠于丈夫便如同臣子忠于君王一般,都是同样的义烈,从这上面一拔,那形象可就高大了,更何况自从前朝覆亡,伦常崩溃,如今又出了个烈女,正是重新塑造伦理纲常的好机会。”
东门彩一口气笑喷在他耳边:“既然这般眷恋前朝,怎的又心心念念要在新朝做官?委委屈屈别别扭扭半推半就的,你还挺感慨,合着这忠贞的大旗都要女子来扛了?这可正是‘一队夷齐下首阳,六年观望太凄凉。顶上整齐新结束,胸中打点旧文章。当日义不食周粟,近日翻思补鞑粮。早知薇蕨终难咽,悔煞无端谏武王。’”
陈勃听了这话,简直如同万箭攒心一般,这也忒诛心了,他登时便哽咽起来:“哥啊,没你这么不留情面的,非将这些事情揭穿做什么?果然妖精天生便是与世人两样的,秉性恁地怪僻诡异。”
就在这时,有个外乡人来到了他家门口,这人是个闽南人,口音十分的不标准,然而却识字,歪着头看那门上对联,张口朗声念到:“谁操我屁股眼子,我叫他弄地生疼,明天重干!”
陈勃在院子里实在忍受不得了,声音拔高了八度尖叫道:“哪里来的个不学无术的?整瓶不动半瓶摇,你枉认得几个字,怎的就不知道那横批应该是从右往左读?被你们这一个一个挤兑得我连口气都喘不匀了。自从被这东门彩(男干)占到现在,大大小小的磨折我受了多少?我但凡有点气性,早一头碰死了,当今时世的座右铭只得是‘忍者无敌’!”
野狐氏曰:男子纵然怀才不遇,然女子无才便是德,尤不及落魄文人酸腐书生,是以女子之眼观未达贫士吁天卖惨,实为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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