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3/3)
「温先生。」余时中有礼貌得喊了一声,男人也不纠正他,就静静得和他一同享受早茶时间。
「不过教堂的小朋友都叫我温叔叔,你想这样叫也可以。」
「您」余时中想了想,决定跟上司搭搭话:「您现在还有去教堂弹琴吗?」
余时中久久没听到温先生的回答,奇怪得抬起头,瞬间接触到男人别有深意的凝视。
余时中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的视线让他感到无所遁形,也不能说锐利,相对的,温先生的眼底蕴含着一种魅力,让人备感压力,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男人低笑出声,歇了一个段落,才徐徐道:「不用这麽紧张。」
话虽那麽说,余时中还是用简短的单音作回答:「嗯。好。」
温裕缓缓道,似在感慨:「你就是太容易紧张了,又怕怯,要不然之前早就跟其他小朋友玩成一块了,还需要每次都躲在教堂角落偷听我弹琴。」
「我那时候早不是小朋友了」余时中嘟囔。
男人放下咖啡杯,绕道窗户边把窗扉打开,他让余时中把门关上,便掏出一支菸,问他介不介意,余时中摇摇头,转头就把门轻轻阖上。
男人熟练得点起菸,反覆吞吐了好几口,窗外的风轻轻一吹,袅袅白烟越飘越淡,直道融入透明的背景,男人便在空气逐渐恢复晴朗的时候,缓缓开了口:「我来北都,其实是来找一间教堂。」
余时中安静得等待他的下文。
「那你怎麽会来北都?」他朝余时中笑了笑,话语把白烟截成一断一断:「我记得你以前都会到那间社区教堂,也不作礼拜,就躲在角落偷听。有一阵子来得很频繁,我还以为你是刚搬到附近的学生,结果突然就消失无踪了。」
他笑道:「没想到长大後还是上都城来了,在这里过得怎麽样?离乡背井很不容易吧。」
他问得云淡风轻,余时中却觉得很温暖,只是心底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这个问题:「嗯」
温先生了然得点点头:「嗯,看得出来。」
「嗯?」余时中眨眨眼睛:「什麽意思?」
「你的眼神,年轻人,」温先生拔开香菸,眯起眼,把手搁在木台上,姿态很慵懒,余时中一瞬间联想到另一个男人,只不过一秒,他就挥开云烟般的错觉。
怎麽会跟杜先生联想在一起了
「完全不同了,这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眼神,有活力,有热情。每个人都有执着,反过来说就是盲点,自己一个人走,就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余时中歪着头表示不明白。
「只要是人,都还是不能免俗於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但当有两个人的时候,你的视野就会变成两倍。」
温先生淡淡得收拢一抹微笑,指尖用力一辗把星火掐息:「你应该有被人好好珍惜在手心里吧。」
余时中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表情,只感觉他脸颊现在这种热度,一定跟以前拔牙後的样子有得比。
温先生掐掉菸後,就静静得把咖啡喝完,早晨的微风很甜美,飘着一层薄薄的咖啡香,晨光卷去温先生高挑的半边剪影,却完全无法惊扰男人稳重的气质。
「时间差不多了,陪我这种老头子喝茶一定很无聊吧,赶紧回去吧。」温先生的发丝偏离泼洒进来的阳光,看起来就更黑了,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温和道。
余时中突然问道:「你说,你在找教堂?」
温先生停下脚步,微微偏过头。
余时中胀红了脸:「我觉得您、弹的那首歌,非常好听,那首歌、是德文的圣歌吧,我现在终於知道了」
果然温先生转过身,饶有兴味道:「是呀,古老的圣歌,很少人在用,但我很喜欢,没想到你一直记着。」
「我很喜欢,您弹起来跟别人都不一样我有上网路找过,跟你弹的听起来完全不一样。」
「喔?哪里不一样?」
「你弹的曲子听起来很舒服,很流畅,而且有一种听故事的感觉,不像原版的听起来就让人想睡觉,如果要说的话,你把圣歌弹得不像圣歌了,」余时中抬起弯弯的眉眼:「听起来像是情歌。」
「对,你真聪明,这间教堂,我曾经和我的爱人共同许过誓言。」温先生浅浅叹了一口气,停留在空气中。
「我想再去向主承诺一次,我对她的爱,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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