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赵明源视角(二)(微h)(2/4)
一只幼虎落在狼群之中,注定要被残忍地戮杀,在它还未足以震慑整片丛林之前。
那箭尖淬了麻药,在阳光下,钢铁的冰冷色泽闪烁。
隔着那样远的距离,他的视线晦暗不明。
送到我面前的奏折日益增多,仿佛十万火急。
我早忘了搜寻猎物,只希望这一刻能够延续到生命的终结。
他比我聪明,比我有野心,比我更懂得权力的游戏规则。他曾握着我的手,信誓旦旦地说要斩断这所有的乱象,让我赵氏的江山重现峥嵘。
“阿音你看,中了。”
迟疑间,他已经向着那头公鹿拉弓搭箭。
可我凝视着箭尖,似乎能看见他眼中的寒芒。
起风了。
我心中忽然涌上一种怪异之感。只是不知是什么桎梏着我的手,让我决定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那样静静地凝视他。
他慢慢调整着箭的角度。那头鹿从我右侧跑过。
他放了手。
我感到心中明朗愉悦,在他耳边轻笑道:
说罢,扬鞭策马,向那头跑远的野鹿追过去。我拉起他的手,挽弓搭箭,放开弓弦,利箭破风的声音。
可世间万事,大抵都有果报。偷安的行径,必不能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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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用漂亮的姿势握着弓箭,少了平素的柔和,却是一种凌厉逼人的美感。
我不由得也停下来,犹豫着是否要出手拦住那可怜的大家伙,还是该任他发挥。
倏然一拉缰绳,马儿朝他的方向追去。他岿然不动。在经过他身边时,我一跃而起,稳稳落坐在他的马上,从他身后环抱他。
其实水患本非稀奇之事,早有一套完备的应对之策。难就难在新到任的工部尚书与工部侍郎恰好分属两党。荆州百姓在生死间挣扎,太后党与丞相党在争一个位置,都想分一杯羹。
第二年初秋,荆州发了大水。
“噗嗤”一声,那头鹿应声倒下。
我倒愿意选择成为一只羊羔,温顺、无能、没有威胁。那样或许哪怕是凶狠的豺狼,也会暂且留下我,等待膏肥肉满足以宰割那日。
我有时候会想起他。那个贤明温和的男子。那个本来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上、如今却身死异乡,被我鸠占鹊巢的——我的兄长。
风吹过,他的长发凌乱飘扬,他像盛开的蔷薇,美艳而带刺。
他身子震了震,眉皱起,似乎我的举动让他有些无措恼怒,可爱极了。
丞相与太后出奇一致地对我的种种行径保持沉默。
每每天灾横降,便总有指责跟着降临在君主头上。譬如为君不仁,奸佞横行
“陛下恕罪,折音箭术拙劣,失了准头。”
而在他们把的目光投向我之前,就让我苟且享受这偷来的安乐。
锐利的箭簇向我的方向破空而来,如闪电迅捷,似乎可以轻易穿透一切阻碍——
这时,他忽然调转马身,目光盯住了那头公鹿。
可惜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却到底扭转不了这沉沦的世道。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却不明白,太后和丞相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圣明果决的帝王。
我晓得他们都乐于见到一个昏庸无能的君王。所以他们选择了我,而非我的兄长。
我凝视着他。
有谁在惊呼,马蹄声从远方急切迫近。
他骑在马上与我对视,唇角扬起一个挑衅般的弧度。
“无事,”我握住他白瘦的手,笑道,“我教你啊。”
那一箭,擦过我的发鬓。
我恍若未觉,含笑看着他。
就这么进了密林深处,在我有些出神的时候,一头受惊的公鹿从林中蹿出,从他身边灵活地擦过向我跑过来。
我感到急促的冷风刮过脸庞,一点点冰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