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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时候的黄少天,经历却简单平白得多——作为伯爵的少子,没有一分钱的继承权,黄少天在城堡里闯够了能闯的祸,欢天喜地地被丢到了庄园里头。有一天,他在修道院的钟塔后,发现了高高的稻草垛子;于是他兴致勃勃,手脚并用,在草垛上打了一个洞——就是这个洞,一直打到了喻文州靠着草垛的后背。
黄少天凭着这个洞,成了几乎唯一走到喻文州心里的人。
到了巴黎之后,喻文州凭着教宗的垂恩书信,来到圣史蒂芬教堂顺利成为司铎。主教已经风烛残年,几名大司铎和小教区的主教没一个不觊觎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地盼着他死;没人注意到喻文州,这个“谦卑的、因为衣着廉价而不得不把自己弄得整洁的、脸上挂着伪善微笑的外省青年神父”,年纪太轻,在巴黎无根无叶,没有任何威胁。然后,几年后,主教故去时,众人却出人意料地发现他的名字已被宫廷熟知——陛下,宫内贵族,御前仪仗,优伶,乃至仆妇佞人;几位有希望候选的主教大人,同时目瞪口呆地发现他们曾以为这个年轻人会支持自己、是其它派系的敌人,曾对这个年轻人说过太多别人的坏话,以至于他手中已抓住所有人的把柄。
最后,远在罗马的教宗适时地来信了。喻文州受了油膏,接过了权杖和冠冕,披上枢机红色长袍,成为了巴黎的红衣主教。
他率众司铎执事走向教堂前宽广肃穆的高阶,迎接如今已归于他名下的,主教的骑士。
那个远远扬尘而来、行在所有人之前的鲜衣怒马的剑士,深黑的靴尖发着油脂的亮,银色的肩甲滚动着强烈的光,高扬的剑尖挑着破碎的异族旗帜,整个人裹卷着火热的炽芒。
喻文州的红衣后襟猛地被风扬起。
远在少年时,在他们在驿站的稻草垛边分别时,剑士曾向他要一个祝福。
而他在那时已亲吻过他的额头——
祝福他出剑就必得胜利。
他高举起他的权杖,他的身后升起圣歌唱诵声。
谁也想不到圣歌停歇时,已是噩梦的开始。
法兰西境内第一例Omega转化报告,就发生在喻文州接过枢机主教衔、黄少天第三次出征西班牙凯旋归来的第二年。
黄少天在巴黎的居所在塞纳河中的西堤岛南沿,离圣史蒂芬教堂不远,也就离喻文州的主教宅邸不远。购买这座石制建筑的资金来自他第二次出征后陛下的慷慨赠与;那一次是他们初次打到卡斯蒂利亚的边界,于锋也还在他的队中;他们遭了摩尔人的伏击,折损了一小半的人马。但后来,靠着三天三夜锲而不舍的拉锯斡旋,他们竟奇迹般地把据点反攻了下来。
陛下为他授勋的时候盛赞他的英勇,他的忠诚他的奉献,他斩杀异教徒时的冷酷无情;而他耐着性子,听得有些烦躁。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虔诚的人;他的脑袋里,都是留在卡斯蒂利亚境内那些一个个光秃秃的坟头,和坟头上光秃秃的十字架。
他拿着银币买了一座宅子,从此再也不用每一个夏天回到老爹的封地去看他脸色。他雇佣了一位管家和两个女佣,让一个断腿感染的同袍在他家里走完了最后一程,然后再次出征。
三年里五次进出阿拉贡王国,在伊比利亚半岛的最前线和摩尔人短兵相接。爵位高于他的长官和与他平齐的战友们埋骨异乡,而他最终成了骑士团团长,王国的剑圣,连带他手中的冰雨,也成了王国第一名剑。
每次出发前他们都齐聚圣史蒂芬教堂前的广场,接受红衣主教的祝福。旁边的新建的圣母院像某种生命力旺盛的植物,庞大的石头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生长。
黄少天清楚,一直以来保佑他的并不是什么祝福,而是他的剑技,是他的冷静和机敏,让他比别人更擅长在战场上生存下来。
而现在,那片餮飨鲜血的战场,却成了唯一能够保护他们的地方。
必须回到那里去。
刻不容缓。
又有两个骑士被带走了。在自家书桌前写着信的黄少天听到消息通报,羽毛笔在手心里捏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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