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2/5)
陆攸行便是在这种奇特混乱的排列下,和哥哥岑谦考场相遇,狭路相逢。照惯例,单数列是高一考生,双数列是初一考生,随即生成座位号,并不按成绩排名,陆攸行原本就不打算顶风作案,这样一来,更打不起偷瞟一眼的心思,谁知道前后的成绩是好是歹,万一他七十分的抄到一个三十分的,把蒙对的题目抄错,岂不白费苦心,左右更加信不得,都是陌生的高年级。一见岑谦,他倒颇有些犹豫了,如果冒死传纸条问哥哥政治和数学的大题如何解答,陆子瞻许诺给他买的游戏机就有望挣到手了。不过以岑谦的性子,他收到纸条恐怕会第一时间举报自己,想想又只好作罢。
岑缨继续问道:“那你撬他墙脚又算怎么回事?听说不止一个女生饱受你的热烈表白攻势,偏偏每一个都暗恋你哥哥,故意瞄准了似的。学校里就没有只喜欢你的女孩子吗?”
他相貌迷人,性格活泼,自然拥有不少追求爱慕者,陆攸行将那些极容易得到的爱慕看得很低,就像一碗盛满的白米饭,食之无味,舍弃一两粒也不可惜,但是全没了他会怄死,便少不得要跟她们虚与委蛇,态度不能过于亲密,惹人遐想,也不能过于疏远,冷缩了她们的心。久而久之,陆攸行变得善于拿捏得当的尺度,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被他轻易引诱的求爱者之间,游戏得不亦乐乎。
他这番牢骚实非空穴来风,最早能追溯到入学后第一次月考。他们就读的中学治校虽然不严苛,但学风出奇端正,多年来狠抓作弊、抄袭等一切学业上的不良习气,形成了一套固定且奇特的考场规矩——每次全校大考,高中部和初中部的考生会混合在一间教室里应考,只打乱班级和考试科目。高一年级与初一年级合用考场,高一考政治,初一就考英语;高二年级和初二年级合用考场,左边考数学,右边则考历史;高三年级和初三年级合用考场,前面考化学,后面考语文。
“哪有,你爸以前就挺不待见我的。”他轻声说道,低低的声音有些幽远。
陆攸行辩解道:“我没偷,我跟他打过招呼——喂,姓岑的,借兄弟两个钱花花。他当时可没说不行。”
陆攸行咬着牙说:“我知道,爸爸你当年读书的时候是岑谦那样的角色,长得又好看极了,只有别人卑微地向你伏地求爱的资格,遇不到我这么憋屈的处境,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怎么可能!我听柳叶儿阿姨说过,爸爸为了你连命都舍得豁,小时候帮你挡过石头,脑袋上留下好大的口子,所以他才越长越蠢。”
“他很蠢吗?我看不出来。你嚷嚷得那么大声,倒是很有可能被他听到。”
纸笺里还夹着一张更小巧、更粉嫩的便利贴,留下了班花的姓名和家里的电话号码。陆攸行回过头,瞧着班花害羞忐忑的浅笑,迸溅火星的眼珠子像是要夺眶而出,他暗骂岑谦混蛋,气呼呼地将纸条搓成一团,看也不看就朝角落里一抛,正中垃圾桶。
麻烦帮我把第二张纸条递给坐在第一组第六排的岑谦好么?
陆攸行只是不服气:“世界上居然有见过我以后,还会喜欢岑谦的人。”
岑缨经小儿子提醒,回忆起遥远迷糊的校园时光,他和陆子瞻之间好像真的有过相似的境地,但那些微不足道的点滴过往占据不了他的脑海太久,宛如被海浪一层一层冲刷堆高的沙滩,旧的记忆让层出不穷的新事物遮掩覆盖了,最终只留下一点大致的、模糊的破碎残影。
岑缨听了,忍不住发笑,对小儿子的行为作出了一番简明扼要的点评:“嫉妒。小小年纪就学会争风吃醋。”
一场考试下来,陆攸行疲于答题,早把作弊的念想抛诸脑后,偏偏在课间休息的二十分钟里,身后传过来一张折叠的纸笺,粉红颜色,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一看就知道出自某位可爱的女孩子之手。他轻嗅着茉莉花一般的馥郁芳香,有点得意,有点激动,却要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好像不经意地发现了那张纸笺,不经意地打开了它。纸上字迹娟秀小巧,是他们班班花的笔迹,陆攸行见过不少次,熟悉得很,但写出来的字他恨不能假装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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