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已辜负,流年各自珍(蛋:双胎难产下)(4/6)
正是榻上男人会希望看到的变化。
季文清尽管疼得不敢动弹,还是尽力配合地放松身体,这样简单的动作让他光洁的额头上又渗出一层冷汗。
一如从前,他对楼昭殷全然不设防的姿态。明明痼疾严重到整个腹部连碰都不能碰一下,却并未阻止对方未知的探查,不加犹豫就将自己脆弱的命门交到他手中。
殿中只有他们二人,如果是真正的阶下囚,此时只需一击就能足以让他这个敌方统领痛死过去。
“——呃唔!!”
男人身子一震,痛楚地皱紧眉头。
楼昭殷动作微顿,没有移开手,而是多了几分凝重,在季文清几乎克制不住的受痛颤抖中仔仔细细摸遍对方冰冷僵硬不时阵阵抽搐的小腹,因为男人太瘦,微陷的指尖甚至能摸出里面纠结滞塞的肠形。
素白如玉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方才粗略探知的感觉未出错,季文清的腹疾远比记忆中更严重了。
一番探查下来,掌下冷硬得让人产生不好的念头。
常理而言,腹疾确实不算什么危重险疾,只苦于折腾人太过。起初季文清也不例外,概因敝弱在底子上,极难根治,格外要注意平日小心保养,受不得寒,受不得激,一旦发作更是得温汤、热敷配合着专门的手法,好及时化散开肚肠里淤塞的寒气。只要处置及时、得当,并无大妨碍,如其不然,一次次积攒下来,亦能蚀肉侵骨,便如……
便如眼下季文清这般,生生拖成极险恶的症候。
——几近沉疴。
“你把药放在哪了?”楼昭殷听到自己冷静询问的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手指缓缓捏住男人挂在腰间那个熟悉的旧荷包,空的。
“那些药早就对我没用了。”那人虚弱地叹息。
表弟亲手为他缝制的随身备着药的荷包已经空了许多年,真正能医他命的那味“药”也被他弄丢了许多年。
戒忧思多虑,戒怨愤悲苦,须平心静气,须养神修身。这是所有大夫无一例外对他反复强调的医嘱。他不仅无一做到,恰恰相反,还一日比一日心有郁结,意难平,梦难安,殚精竭虑,步步筹谋。诸如这般,病情怎会不重?
何止是腹疾,当年孤愤意气驱使下退婚为母守孝,他哀痛难禁已伤心肺。为了早日着书立说、有资格堂堂正正迎娶表弟,更兼带病伏案,寝食敷衍,始终不曾好生将养。蹉跎经年,终于有所成,却在北上途中得知楼昭殷封妃入宫的消息,大恸之下险些丧命。
孑然一身,命不肯绝,几番濒死还生,全靠一腔执念维系,好在,他季文清终究走到了今日。
满是冷汗的手握住楼昭殷,便听他虚弱地安慰道:“老毛病了,不必理会它……我缓缓就好。”
楼昭殷鼻尖酸涩难抑,忍耐地挥开季文清的手。
在男人受伤的眼神里,他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开口:“不知忌口,不知用药,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么。”
语气到底还是带出了指责,少有的尖刻。
季文清却生不出半分恼怒,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重聚起光彩,仰头望着神情格外冰冷的美人表弟,目光舍不得移开分毫,柔声认错:“是清错了。”
说着,也不在意刚刚才被挥开,又伸手去拉楼昭殷的衣袖,自然地讨饶:“昭儿莫怪表哥。”相见以来始终跨不过去的那层疏离终于露出一丝缝隙,他抓住了。
楼昭殷心知不对。
只是,他曾在季文清身上系了太多心思,用了太多心力,实在难以忍受对方这么不知爱惜地糟蹋身体。
时过境迁,往事已矣,执迷不放,伤人伤己,又是何必?
奈何万丈红尘情丝纷扰,陷在这团乱麻中看不开的何止二三数,看开了仍不能释怀放下的又何止区区。
*
为率先进入王城找到楼昭殷,季文清带兵攻城掠地一路急行,拿下王宫后又一刻不停地安排下最棘手的清剿收拢事项,早几日便强忍不适。这日大半盘凉糕下肚,旧疾果然立时发作起来,来势汹汹,意外的凶险难熬。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