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廿四牵机(中毒,放血昏迷)(1/3)
章廿四.牵机
那是一杯毒酒。
轻纱浮烟,烛火昏晕,浅薄的辉光流淌在三足酒樽的刻纹中,勾勒出狰狞扭曲的青紫兽面。
陆平疆斜靠在桌案旁,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桌上,指尖摩挲着酒樽冰凉的杯壁,另一条手臂紧紧地揽着萧亭砚的腰身,把昏软晕沉的青年抱在怀里。
人儿昏得人事不知,软烂无力地窝在陆平疆臂弯里,头颈微微后仰,委顿无力地枕在陆平疆的肩头,下巴轻抬,咬合不住的口唇松松开启,隐隐约约露出一点软舌的浓艳绯色。绵软的腿弯搭在男人膝头,小腿微微翘起,衣摆曳地,湿透的丝履早已被褪去,露出一双玲珑的踝骨和冰雕玉琢的雪足,不盈一握的腰身软软塌陷,手臂宛如折断的花枝一般垂坠在身侧,五指脱力,像被打湿的花瓣一样蔫哒哒地蜷曲着。
雷鸣惊骇,电光灼天,大开的宫门之外弥漫着深不见底的漆黑夜色,暴雨倾盆中,跪着一个笔直苍老的清瘦身影,风裹携着水汽,无情地擦过那人凌乱的花白灰发,凉透了殿中大臣们的袖口和衣襟。
殿内人声死寂,门外雨声震耳。
商峒深吸一口气,抬起被雨水湿透的沉重手臂,抹了一把苍老的脸和枯草断茎般的胡须。
陈旧的乌纱帽被一双枯枝般的手缓缓摘下,郑重地放在商峒身前的地面上,正对着殿内的舅甥二人。
“老臣……”
形容枯槁的老人缓缓跪伏下来,佝偻的背脊几乎支撑不住厚重的衣袍,瘦骨嶙峋的身体在雨水的摧折中不停发抖,扣在砖缝中的指尖沁出一丝血色。
“……求王上,还我儿子律……一个公道。”
额头触地的声音沉闷而凄惶。
字字泣血,声如朽木。
萧亭砚微微动了一下眼皮,鸦羽轻颤,软垂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抖动了几下。
“商大人放心,”陆平疆曲起指骨,指尖轻敲着酒樽,目光落在杯中抖动起皱的酒面上,眸色越发深邃寒凉,“子律与王上乃多年至交,定不会让商大人的爱子白白殒命。”
陆平疆落了话音,手中动作却不停,轻微的敲击声穿过喧嚣的寂静,不轻不重地落在所有人耳畔。
商峒没有起身,始终以头触地,脊背在黑夜中匍匐成一座山峰,被雨水削磨着陡峭的山脊。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敲击声戛然而止。
门外的身影倏地摇晃了一下,又堪堪稳住,殿中大臣悉数屏息凝神,眼观鼻鼻观心,莫敢作声。
陆平疆抬起眼,目光远远地落在纷杂的雨幕里,两指握住酒樽,把毒酒向前轻轻推了两寸。
金属摩擦桌案,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南央质子,林霁崖。”
“谋害后宫侍君,其心可诛,赐,牵机一樽……”陆平疆微微抬起下巴,眼帘下垂,神情冷峻地睥睨着噤若寒蝉的满堂文武,声音冷硬,满目阴寒,“以命……偿命。”
一道闪电横空而过,把陆平疆的脸庞照得惨白,眼底杀意翻涌,面若邪煞。
“唔……”
一声微弱的轻吟从男人怀里响起。
萧亭砚微微皱起眉,眼帘半开,鸦羽簌簌颤抖,涣散的眸子失神地落在虚空中,绵软的头颈下意识地摆动了一下,额头贴上陆平疆的侧颈,急促地喘息了几声,嘴唇失尽了血色,呼出的气息都是湿冷虚弱的。
“嗯……舅舅……”
“砚儿,”陆平疆紧了紧手臂,把手掌轻柔地盖在萧亭砚双眼之上,埋首在萧亭砚耳畔,唇角蹭着冰凉柔软的耳垂,声音低哑地耳语道,“乖,再睡一会儿,舅舅可以处理好一切。”
萧亭砚的眸子狠狠地晃动了一下。
“呜……痛……”浑身瘫软的人儿突然扭动了一下腰肢,眉头紧皱起来,双眼因为痛苦而眯起,眼角沁出一丝泪光来,把肌肤的粉色晕染得更加淫靡秾丽,单薄的身子在陆平疆怀里颤抖着弱弱挣扎,口中含糊不清地发出破碎的娇吟。
陆平疆心下一惊,连忙松了箍住人儿腰身的力道,撤下盖住萧亭砚双眼的掌心,紧张万分地凝视着怀里人的表情,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护持着怀里的青年。
“砚儿,哪里痛,告诉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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