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廿六魂靡(美人自刎,打晕)(3/4)

    顾惊羽缄默不言地立在大殿中,始终偏头向外,不敢看萧亭砚的模样,一身孑然的男人神色晦暗,藏蓝色的披风上还沾着点点血迹,在阵阵阴风中飘飞摆动着。

    萧亭砚低垂着头颈,披散的墨发拢着单薄清瘦的肩头,整个人都蜷缩成小小一团,一身的失魂寥落。

    三人一尸,相对无言。

    “小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冻三尺的死寂被一个虚弱枯朽的嗓音轻轻打破。

    萧亭砚蓦地颤抖了一下,浑身一抖,轻轻地倒吸一口凉气。

    “……过来……”陆平疆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有一根手指可以微微晃动,他望着萧亭砚突起的后颈和脊骨,苍白如纸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咳,到舅舅身边来……”

    迷茫无措的人儿失魂落魄地抬起头来,眼里全是白茫茫的凄惶悲恸,他听着陆平疆的呼唤,愣愣地出神了一瞬,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蓦地从地上爬起来,惊慌失措地拖着麻木无力的身体,跌跌撞撞地扑倒跪坐在陆平疆身边。

    “舅……舅舅……”

    人儿红了眼眶,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砸在陆平疆的手背上,赤裸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抽噎声,整个人都战栗得不成样子,像个即将被丢弃的小兽,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挤在陆平疆身边,绝望地捏住男人染血的衣袖。

    “别哭……”

    陆平疆温柔地望着萧亭砚泪流满面的脸庞,手指轻轻地勾住青年的一根小指,像小时候那样,微笑起来,温声哄着爱哭鼻子的小外甥。

    “舅舅……很爱你……”

    “可是……舅舅太自负了……”

    “……舅舅错了……”

    萧亭砚突然哭出声来,俯身趴在陆平疆膝头,双手捧着男人冰冷僵硬的手,把泪湿的脸颊埋在男人掌心里,一下一下地胡乱蹭着。

    “不,不要……”

    “舅舅别走……别走……”

    陆平疆的呼吸越来越弱,口中发出的声音低哑得听不真切。

    “砚儿……会怨恨舅舅吗……”

    “砚儿该怨恨舅舅的……”

    “舅舅这一辈子,只爱过砚儿一个,是第一次,所以舅舅不懂……”

    “砚儿……要……允许……舅舅犯错……”

    “砚儿……愿意……原……原谅……”

    砚儿,愿意原谅舅舅吗?

    原谅舅舅的自私,原谅舅舅的傲慢自负。

    原谅舅舅,不懂得怎么爱你。

    头顶上浅薄的呼吸彻底消失,萧亭砚蓦地睁开眼,凄婉的哭声戛然哽在喉头,舌根处满溢着腥甜的血腥味。

    他咬着冰凉的唇角,慢慢地吸气吐气,竭力平息下急促凌乱的呼吸,然后直起身,眼神空洞,面色死寂,失魂落魄地盯着陆平疆最后的面容,过了半晌,才艰难地抬起手,掌心盖上陆平疆的双眼,轻轻地合上男人僵硬的眼帘。

    “……你是来取玉玺的吗?”

    萧亭砚背对着顾惊羽,安安静静地跪坐在陆平疆的尸身旁,鸦羽下垂,淡淡地开口,语气寡淡冷然,低哑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潮湿的哭腔。

    “我……”

    顾惊羽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萧亭砚单薄瘦弱的背影,又心虚地撇开目光,低下头来,心里怀着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希望萧亭砚没有认出他。

    “你等一下。”

    萧亭砚自顾自地披上外袍,赤足下了床榻,径直走向梳妆台,在铜镜后面打开一个隐蔽的暗格,取出一个血玉雕刻的玉玺。

    人儿一身浴血白衣,墨发倾泻,毫不遮掩地袒露出赤裸娇嫩的胸膛,脖颈上的勒痕触目惊心,胸腹间的花汁已经干涸,像一点朱砂晕染开来,与绯色的茱萸交相映衬,苍白的双手捧着血色的玉玺,静静地站在窗边。

    天边的云层间渗透下一束孤光,轻轻地打在萧亭砚瘦削的肩头上。

    人儿低垂着眼帘,目光空洞,浑身上下都透着苍白和死寂,像一个失了魂魄的玉偶,徒留冰冷漂亮的空壳

    “惊羽哥哥……”

    “原来,砚儿竟从来不知……”

    萧亭砚抬起头,茶色的眸子对上顾惊羽张皇无措的双眼,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苦笑。

    “……不知道哥哥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蓦地一声巨响。

    萧亭砚把玉玺摔碎在了铜镜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一片尖锐的碎玉,用力地握在掌心里,锋利的断口刺进骨血中,鲜红的血液从人儿的指缝间滴落下来。

    他望见顾惊羽骤变的神色,竟朗然笑出声来,眼底闪着飞扬的流光,好像这经年的荒谬皆是一场大梦,梦醒之后,他还是那个骄傲恣意的太子殿下,而对面的男人,也还是那个疼他爱他的顾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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